琼恩却拒绝:“你们谁也不要跟我,战争结束后,我也不要再做你们的王子,我会把沙巴给你们,他和我一样的姓氏和血统,甚至比我更像我父亲的孩子。”
“那你要去哪?”
琼恩目光落在远处,东方的方向,嘴角流露出一丝隐隐笑意:“我自有我的去处。”
那样的笑容和目光,像终年积雪融化。伊夫自然明白,明白之后止不住心疼:“既然不是为了王位,那为什么还要发动这场战争?”
还让我们所有人追随你,你却想功成名就后隐退,还是为了一个非我族类的异乡女人。
那时候,伊夫还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是那么一个豆芽菜般的普通女孩,既没有曲线,也没有智商,几次三番落入险境都是沙巴救她。而且更奇怪的是,相处下来,好似连冷冰冰的沙巴都开始喜欢上她。在伊夫咬牙切齿说“红颜误国”时,沙巴后来也会面红耳赤地跳出来维护:“不许你这样说她。”
伊夫奇怪地问沙巴:“我以为你也恨她,毕竟她是让我们失去王子的人。还是——沙巴,你其实内心挺希望琼恩爱美人不爱江山的?”
沙巴不生气,反而更冷冰冰地看着他:“随便你怎么说我,但你要背后诋毁王子或他的女人,我不会再饶你。”
他的女人?伊夫哑然失笑:“沙巴,我没想到你现在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你忠诚于王子我能理解,难道连王子错误的感情你也忠诚?”
“琼恩永远不会错,包括他的感情。他爱那个中国女人,是因为那个女人值得。”沙巴从他身边经过,“狠狠”地撞向他的肩:“不忠诚于一个女的王后,难道我要忠诚于一个男的王后吗?”
怼得伊夫面红耳赤,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沙巴,这一切,值得吗?直至死的那一刻,被她的男人一枪击毙?
伊夫恍惚想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擦拭他脸上、身上的污渍,认真仔细,无声无息。旁边的看众先是怔住,还有平安出来的地方,好几个医护模样的人正在压低声音唤她:“平安回来。”
136、她的光芒
可平安置若罔闻,哪怕后来醒悟过来的看众开始更密集地朝他们扔东西,哪怕那些东西都砸在她的身上、脸上,可她依然不离开,用她单薄的背部挡在他前面,一双眼,黑色的眼,温柔怜悯地看着他。
可是,为什么?
她应该恨他才是,他曾那么对待她的丈夫,曾誓取她性命,如今她这么做,难道仅仅因为一个胜者的得意和骄傲吗?
“你走开,平安,我承认我输了,我也知道我会死去,在你男人的枪口下死去,但我是为我的理想死去,我死得其所,所以你不用在这里惺惺作态,我一点也不感激,说真的,你这样做,我心里,反而很是不舒服,很是排斥。”
平安微微摇头:“如果这是你最后一段路,你应该体面把它走完。这是每一个人的权利,与我、与这场战争无关。”
这是生命的权利,更是生者的尊严。
就这样,不断有人扔,平安便不断用那块已经脏得辨不清颜色的白布不断擦拭,双方似拔河战,一定要把对方的气焰压下去一般。还有人开始对平安嘘声:“叛徒”、“间谍”、“中国女人”……
最后,连作战部的统帅都被惊动。起初清辰只听到外面的喧闹声,他也知道此次活捉琼恩四大金刚之首伊夫,大家情绪难免激动,便也没多做制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直到身边警卫慌慌张张跑过来:“叶将军,医疗组出事了,还是我们中国人,就是上次那个闯进来,拦也拦不住的小护士。”
清辰心里咯噔一下,丢下一切跑出去,刚见到那一幕,想也不想便吼道:“都给我住手。”
又喝令身边荷枪军人:“全体戒备,如果再有人随地乱扔垃圾,单独捉出来体罚。”
听到统帅的怒喝,还有身边拉枪栓的声音,周遭嘈杂声才渐渐平息。
清辰用本地语大声说道:“有关战俘待遇的国际公法忘了吗,我们明明在做一件正义的事情,为何要让自己看起来比敌人更凶残?记住,现在还远远不是高呼胜利的时候,骄兵自古就必败,千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还有——”清辰遥遥朝妻子走过去,打量着她全身上下狼狈不堪的样子,皱眉道:“平安你又在这里干吗?”
平安没有应答,固执地擦完伊夫脸上最后一点脏东西。
“平安你是医生吗?”清辰终于走进,神色很是不悦。平安此举无疑惹怒了友军,实在太过任性,把本来就很薄弱的z国及我方的信任,更是推入尴尬境地。
平安点点头。
“那他有没有受伤或病重?”清辰的语气越发严厉。还是第一次,他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平安依旧摇头。
“那不就得了。”清辰忍住气,叹息道:“平安你回去医疗室,把他交给我。有我在,你应该能相信再无人能砸他东西,可以吗?”
平安点点头,在清辰严厉的注视下,刚想退回自己的位置,旁边伊夫却叫住她:“平安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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