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钟老爹没有犯下过错,也许他现在不会驰骋商界,会拥有一个其乐融融普通的书香家庭,不会坐在轮椅上那么多年装一个瘸子,去对付明家的二叔三叔他们。
但这些不是钟意的错啊。
“愿愿,别在劝我。”钟意眼神里染着沉重的戾气,回想起的往事在她眼前走马观花地掠过。
好像还能回到他们见面的时候,她那时真是喜欢到极致了,什么好东西都想塞给他,尽管对方是冷冰冰的脸,尽管对方收下的东西仅仅是一对袖扣。
然后……是他主动来找她,拼最后的一把,让她去做坏事,把明家那群人全部烧死。
明明可以瞒天过海的,也是他,主动提上了证据,供出了钟老爹,使其入狱,再到自杀。
许愿不再劝了,也想起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过去一年多了,却还这么清晰,更何况亲身经历的钟意呢。
房间里的气氛凝固住,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没人再触碰“过往”这个炸弹。
许愿看了下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她托起钟意长长的婚纱裙,往门口走去。
却和久站在门口的男人碰面,险些撞了上去。
许愿定了定神,“你怎么在这里。”
明书寒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意外,他身上穿戴的都不是出席这种场合该换上的衣服,甚至没有用心地搭配整理,胸前的衬衫皱着。
凑身过去,还能闻到烟酒味。
并不十分注重形象但并不会让自己狼狈的男人此时倚在门旁,略显颓废,袖子挽到一半,露出那枚很旧却被擦新的袖扣。
他低垂着头,眉眼不再是冷漠疏离,微微眯起的瞳眸凝在钟意的身上。
钟意颔首淡笑了下,好像不曾看到这个人似的,侧过身就要走。
“钟儿。”明书寒哑声喊了句,拉住她的腕。
“有事吗?”钟意淡淡道。
男人抬起长指拨开她腮旁的发丝,喉间发出低沉黯哑的嗓音,却在唇间止住。
“我以为明总不会来参加这场婚礼了,但是即便来了,好像走错地方,这里是化妆间。”
“走错地方,找对人就行。”
他眼睛一眯,一瞬不瞬地把她盯着唯恐下一秒她就不见了,几个字从薄唇缓缓吐出:“钟儿,不要和他结。”
钟意目光冷淡毫无温度地对上视线,“明总,你昨晚喝酒现在还没醒啊?”
“遇到你我这辈子就没清醒过!”他忽然吼道,并不稳重的转身将她抵在墙上,俊脸埋下,垂下的一只手颤抖着。
钟意眼睛动了动,并不说话。
“钟儿,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别这样好吗,你打我骂我杀我都可以……别和他结婚,别……”
说到这里男人暗哑的喉间反反复复重复这一个字,别。
别和余新结婚,别这样惩罚他,别再……让自己也同样不快乐。
男人慢慢的俯下身,一点一点的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处,贴上的是和别人结婚穿的婚纱,凉凉的质感,喉间的声响从最深的地方发出,压抑克制。
钟意自始至终面不改色,好像练就了他之前任何时刻都保持冰脸的本领。
她没有推开他,甚至没有动,就这样被他靠着,然后一句话也不说。
穿上婚纱的她很美,精心打扮的桃花妆更是添了几分的仙气,可不是他的新娘啊。
他缓缓抬起头,伸手摸向她的脸,喉结上下的滚动,“钟儿,不要和他结婚,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余生我来弥补曾经的错……”
钟意抬头,仍然不闪躲,看着他问道:“明书寒,你能不能别装得跟大情圣一样,你以为你现在是谁?弥补?拿什么弥补?”
他以为他是谁?
手里握着的是她牺牲父亲和钟家换来的实权,根基才刚稳定下来,谁知道未来长大的小表弟会不会报复。
至于这个人,二婚男人,还和唐宁有过孩子。
这种浑身掉价掉得只剩渣渣的男人,也配上她的余生吗?
明书寒闭了闭眼又睁开,情绪激动,压抑在心里的话如同被捅出一个洞,忍不住泄露,“你是不是嫌弃我……和唐宁只是逢场作戏,我根本就没和她上……”
这时有小姐从拐角处跑来提醒,“新娘呢,新娘快准备上场。”
钟意闻言,低下身子从他的臂弯中溜出来,理了理头发,刚走出一步又被他拉住。
“要怎样,你才原谅我?”男人的语气透着哀求。
钟意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忽然觉得好笑,也经不住笑了起来。
一辈子啊,她期待一辈子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甚至YY过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在床上凶猛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但现实呢。
她的第一次给了他,却那样糟糕……那时是他居高临下地让她过来伺候,如果想要监狱里的父亲平安的话,把他伺候好了,而且要向以前那样爱慕他。
她放肆笑,笑得眼泪都出来的时候,听到扑通一声。
明书寒走了不到两步,双腿仿佛站不直似的,闭了闭眼,高大而挺拔的身形慢慢俯身下去。
笔直的西裤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离之最近的是钟意漂亮镶钻的婚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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