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站在亭子里,茫然地看着四周,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些什么?身后脚步声传来,他回过头,是白凡,“你早就知道?”
“师父昨晚和我说的。”白凡声音有些喑哑,顿了顿才问,“你想怎么做?”
“那你呢?”白止反问。
白凡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挣扎,仍觉得难以说出口,“我不能背叛师父。”
他从小是白术带回谷一手养大的,一身医术也是他亲自教的。对于白凡而言,白术是个好师父。无论他做什么,哪怕,他知道他是错的,他也不会背叛他。
“我知道了。”白止和白凡不一样,他父亲在谷外医馆行医。自小在谷里长大,他没有娘,正是拜白术为师之前,也曾和谷主和他夫人相处过。虽然次数不多,但谷主给他的影响颇深。加之心中对千夜那股特殊的在意,让他更加挣扎。
白凡知道他的挣扎,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很是熟悉,他拍拍白止的肩膀,“你去找谷主吧。”
白止苦笑一声,“你知道刚才师父和我说什么吗?”
他将刚才和白术的对话跟白凡说了一遍。
“我们都知道,师父是错的,只是他偏执看不透罢了。”白凡叹了一声,“我们两个,不能都负了凤栖谷。这次,你让我,行吧?”
白止定定地看着他,没说话。
良久,他直接在白凡的肩上锤了一记。
白凡一笑,知道他是答应了。
密林内。
树木或许高大密集,底下常年照不到阳光,久而久之就产生了一股带着迷幻作用的瘴气。抬头望去,一片昏暗,阳光偶尔能透下几粒小光点。这里潮湿而又闷热,周身都充斥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混着树木的清新,交织在一起,弥漫了整个树林。
千夜做了万全的准备,两人都穿着便于行动的夜行服,进来之前就先吃了百草丹,能预防一些简单的毒同时不受瘴气的影响。她还临时做了两个香袋,装了好些驱蚊虫的草药。
两人默默地往里走,脚下的枯枝落叶发出细微的响声。
“千夜,”易寒拉着她的手,一边拿开一些挡着路的枝丫,“你知道兰芝草在哪里吗?”
“不知道。”她从未来过这里,仔细想了想,“我爹说,可能长在沼泽附近。”
沼泽?!
易寒顿了顿,往四处看了看,最后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千夜也不多问,跟上他的脚步。
拉开挂在树上的藤蔓,劈出可以容人过去的地方,易寒回头就看见千夜头上的树枝上正挂着一条青色的小蛇,绿油油的身子到挂着,乍一看和那些藤蔓相差无几,正悬在千夜头顶上不足一寸的位置。
“小心!”他一把拉过千夜,伸手用剑把那条小蛇劈成两段!
千夜这才看到那条青蛇,只见它带着头那段还不甘地往他们这边扑来,易寒一剑钉着它的头。
青蛇这才死透,小眼睛盯着他们,尾巴的那段扭了几下之后就不动了。尖牙上的毒液淌在地上,那处的草立刻化为黑色,伴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易寒这才拔起剑,拉着她往前面走去。
“你之前来过这种地方?”千夜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从进来密林开始,他就更沉默了些,脸色严肃了不少,动作却是相当的干脆利落。
“恩,十几岁的时候,和莫珏误入了一处林子,那里更大些。”其他的他不想多说,只那段经历让他铭记于心,他从未想过,林子里也能有那么多潜在的危机。
千夜握紧他的手,“没事,要再来一条蛇,我就把它毒死!”
易寒笑,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些,“好!”
他们继续向前走,易寒突然踩到一块石头,他停了下来,定睛一看是一块被泥土裹着的人的头骨,不知死了多久了。
“怎么了?”千夜疑惑地探过头来看。
“没事。”易寒不着痕迹地挡着她的视线,脚下一个用劲,把那块骨头踢到旁边去了。“走吧。”
千夜看着前边不远处有白森森的肋骨,没说话。
作为一个医者,生死是司空见惯的,她并不惧怕那些白骨。可易寒这般怜惜她的心思,她却很受用。
两人就这般走着,不知不觉间,天色也渐渐黑了。林子里本就昏暗无比,头顶远远地传来几声鸟叫声,看来鸟儿也回巢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日再找?”
“好。”千夜点头。
反正他们有七日的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易寒找了个略微平坦的地方,一大截枯木横着,看起来还算干净。千夜找了些枯枝生了个火堆,又在周围仔细地洒了一圈药粉。易寒找来了一些鸟儿正在吃的果子,看起来应该没毒。
等他们相携坐在火堆旁,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橙色的火光跃动着,照在两人身上有几分暖意。再远一些就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树影都看不大分明。
“易寒。”
“恩?”他侧头,把手里的树枝丢进火堆里,极其自然地将她搂在怀里,“冷吗?”
千夜摇头,对上他认真的眸子,他五官的棱角被照的软和不少。她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凑过来,抬头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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