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替人保守秘密,便要信守承诺,死守到底。
王乐乐竭尽全力在大家面前扮演正常状态,可惜演技拙劣,明眼人都知道她在装。
但大家颇配合她,依旧和她一起玩乐。
澡堂管理老师的所谓调查也只是口头说说,很快便没了下文。银枝去她办公室问过几次,每次都被以各种借口打法走。
银枝给学校写信,希望修缮澡堂,把木板换成水泥墙。
建议信寄出去便石沉大海,没了音信。
王乐乐不肯去澡堂洗澡了。她宁愿打热水,在厕所里挨冻洗完。
如此一个澡洗下来,她也感冒了,当天晚上,发起高烧。
杨千蕊盯着温度计上的数字,念出来:“39度!”
于晓月拧开台灯:“这得送医院呐。”
银枝说:“我来。”
杨千蕊说:“你怎么来?”
“我背她去。”
“你是女孩子啊,哪背得动她?”杨千蕊说,“你们等着,我去叫个男生来。”
于晓月问:“大晚上的,你去哪找男生?”
“我的人缘,你们放心吧。”
杨千蕊梳着头发就要出去,王乐乐高烧中哼哼。她听见了,凑到她床边:“乐乐,你想说什么?”
“哼哼……”
“???”
银枝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
在于晓月的帮助下,银枝背起王乐乐。于晓月跟随,杨千蕊站在门口,看着真背起王乐乐的银枝,心里头不知冒出什么头绪,不是滋味。
她说:“我就不去了,我看家。”
于晓月也没勉强:“随你吧。”
深一脚浅一脚到校医院,医生给王乐乐打了剂退烧针,又开了药挂点滴。护士安排她们在治疗室,并说留一个人在这看着就够了,没必要两个都在这。
银枝说:“晓月你回去吧,我看着她。”
于晓月担忧道:“你身体行不行啊?”
银枝笑道:“你看我都能把她这小胖子背过来,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
王乐乐眼角含泪,哽咽道:“我该怎么谢谢你们。”
“这简单,病好了,请我们吃饭。”
于晓月回去了。半夜三点,王乐乐睡着了,银枝注意着输液瓶里的药剂量,没有睡意。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病人的呼吸声。
不对,呼吸声有两道。
这里还有一个人。
银枝扭头找了找,在最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人。
此时他已经醒了,坐起来,愁眉不展。
银枝没多看他,回头帮王乐乐掖了掖被角。
“同学。”
她听到他叫她,声线比学生成熟。
“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语速刻意略慢,语气很真诚,好像斟酌了许久,让人没法拒绝。
但银枝不是一个烂好人。她回拒道:“不好意思,我没空。”
“……”
他没想到她拒绝得干脆。一时失语,没了下文。
银枝没再管他,见桌上有一本老旧的《故事会》,翻看起来。
书里讲了一个有关耳环的故事。
传说耳环起源于女人的放荡。传说过去只要有陌生男人路过,女人迎上前去主动搭讪,请男人留宿。次日清晨,男人离开前,会送一只耳环给女子,作为留念和酬谢。
想不到耳环还能这么淫.乱。银枝看到最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耳朵。
成年的那天,银家奶奶用古老的法子给她打了耳洞。
银水雁粗糙的手指抓几颗花椒,在她耳垂处搓揉,念念有词:“枝丫头耳垂肉多,有福气呵。”
针在火上烤了一转,穿进耳朵。银水雁问:“疼不疼?”
“不。”
“不疼就好,女人呀,都要过这一步。”
后来耳朵红肿发炎,差点废了。
她想起老太太的话,自嘲极了——瞧瞧,不是公主命,偏偏是娇惯的身。
还想看下一个故事,但治疗室响起不和谐的声音。
角落里的男生在哼哼歌,叽里呱啦的,好像是门外语。
这里还有病人睡觉呢。
银枝扭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嘘——”
他没听见似的,接着唱起更抒情歌。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
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
银枝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拍了下他肩膀,道:“说吧,什么忙?”
他抬头。
银枝抱着胳膊,俯视他。
他移开眼,把手给她:“你扶我一下。”
银枝搀起他,他下床站起来,身子歪了歪。
她问:“你脚受伤了?”
他嗯了声,看向别处。
她明白了:“你们又打架了?”
他在她帮助下勉强挪步,“什么叫又。”他似不屑解释,“我只是陪他们玩玩。”
“哦,你陪他们玩,你被打进医院了。”
银枝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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