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枝自言自语:“它到底想干什么?”
又喃喃道:“或者说,想让我们干什么。”
“……”
金世安醍醐灌顶,收起所有戏谑的表情,“坐稳了阿银。”
“怎么了?”
“回旦增的帐篷看看。”金世安说,“他家可能出事了。”
回去的路金世安车速飚至110。尼仓被远远甩在后面。
“那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银枝紧抓扶手,蹙眉道。
金世安道:“那顶帐篷下面不止有旦增,还有他妻子和小女儿。”
银枝明白过来,“他老婆还是个大肚子……”
*****
旦增的帐篷没有通电,只有几粒微弱的煤油灯光。金世安摁了几下喇叭,没有关闭车灯。银枝已经带着手电筒下车了。
金世安紧跟其后。
旦增听到喇叭声跑出来,猛地跪下,哭天哭地:“求求你,救救我妻子,求求你们了。”
帐篷里,炉火烧得旺盛,让这个空间不至于太冷。空气中各色味道杂陈,银枝对这味道陌生:有藏民的异味,有独特的藏香,好像还有淡淡的血味。帐篷里头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银枝借光线看清,正是普布拉姆。
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腿叉开,痛得已没有力气哭喊。
果然,是要生了。
金世安沉着地走进来,与恍恍惚惚只会哭的旦增简单交流几句,当即问银枝:“你会接生吗?”
银枝:“……”
“你不也是女人么,我以为多少会……”剩下的话不敢说了,金世安吩咐旦增:“准备一下,我们送她去医院。”
他又给银枝说了一次:“附近荒郊野外,没有接生婆没有卫生站,只能去医院。”
银枝点头:“也好,总比在这耗着强。”
旦增轻松地抱起了普布拉姆,正要往外走,银枝叫住他。
她动作麻利,用藏袍和头巾把孕妇裹得严严实实。外面零度以下,孕妇不能受凉。
孕妇被抱走了,银枝也想出去,余光所及处,看到了专心致志往炉子里加牛粪的央金。
为什么室内这么暖和?原来是因为这个小女孩。
“央金。”
央金站起来,眼睛分外明亮。
“阿妈,哭了好久,我害怕……是弟弟妹妹让她痛的吗?”
银枝不知如何回答,顿了顿说:“走,一起去医院。”
银枝抱着央金坐前排。后面旦增守着老婆,叽里呱啦地说话,还泪如雨下。
金世安用藏语说:“车速会有点快,你旦增你保护好她。”
路是不平的,无论怎么都避免不了颠簸,金世安极力避免对产妇的二次伤害,开车时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普布拉姆每一次□□都像催命符。她每叫一次,旦增的哭声就越大。
银枝不忍心打扰专心开车的金世安,便低头问央金:“你爸爸在说什么?”
央金说:“他给阿妈说对不起。”
顿了顿,她低头,几滴眼泪掉下来,落在银枝手腕上。
银枝问:“怎么哭了?”
央金的声音轻若蚊蝇:“我,我出生的时间里,阿妈是不是也这么疼。”
“……”银枝的心弦似乎被轻轻拨起,微微颤动。
她说:“不是的。你比弟弟妹妹乖,没用弄疼妈妈。”
央金抬起头,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银枝弯唇,自然地挤出一个笑。
*****
一路煎熬。
四个小时后,总算到县医院。
接下来一切都交给旦增。普布拉姆被推进急诊室。银枝他们不再多管闲事。
金世安只觉得下半身僵硬,得下车走走。
脚挨到地的刹那,膝盖险些软掉。这时一只肩膀凑过来,“借给你。”
金世安笑笑,把银枝的脸按到自己面前,“啵”地亲了口。
”……“偷袭?
“啵啵啵啵啵啵!”
连亲好几口之后,他饱食餍足:“好,能量补充完毕。”
“……”幼稚。
这个县城是他们走的省道沿路的大县,身为交通枢纽,占了一项地利。再加上此处的藏族唐卡艺术光辉璀璨,吸引了不少中外游客,促进了这座县城的发展。
等天亮以后,他们在县上吃了早点,天津小笼包和绿豆稀饭。味道一般,但对于吃了三天压缩饼干的两人,这顿早餐非常美味。
县城大多数商铺还没开始营业,逛了会,他们便回医院。
旦增表情一脸凝重。
金世安问:“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
央金眼睛红红的,不停地默默祈祷。
幸运的是,虽然过程艰难了些,普布拉姆产下了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因为不足月小产,孩子个头比较小,眼睛也睁不开。旦增很喜欢这个孩子,道:“等你长大了,就是高原上的格桑花!”
“怎么会突然小产?”银枝最为疑惑,挺着大肚子都能做放牧的女人,身体素质应该极好。难不成摔着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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