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枝和金世安掐着点到,一进门就被塞了两瓶啤酒。黎子牛说:“最后一天,我请你们,喝!”
银枝与金世安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放下酒。
“黎社长,今天挺大方的嘛。”
黎子牛一甩衣袖:“你这是什么话,我一直都大方。”
明天就是正式演出,黎子牛不跟大家废话了,拍手组织排练。
十几分钟后,久未露面的曾老师也来了。他的严厉大家都经历过,所以不由自动的,基本都紧张起来。
一紧张便错词,错词了就演不下去了。
曾老师板起脸:“之前交给你们的都忘啦!我一段时间没过来,你们就演成这鬼德行?!”
大家都低头听训,只有银枝抬头,与他平视。
角落里的凌泰非常惊奇:“你这女朋友胆挺大,敢跟这老头对着杠。”
金世安吹口哨:“那是,随我。”
岂料太得意忘形,口哨声吹大了,曾老师听见了。
曾老师虚起眼,色厉荏苒:“给我过来!”
凌泰欲哭无泪:你没事吹你妈逼的口哨。
金世安走在前面,凌泰紧跟其后。曾老师瞪着金世安,金世安垂眼,问:“老师,你有什么事。”
曾老师找不到教训这两人的由头,想了想说:“你们两要是闲得慌,把道具都摆出来,今晚实景排练。”
“哦。”
“剩下的人,跟我到这边来。”
角落里,曾老师再次给他们讲了些舞台上的注意事项,譬如自己忘词了该怎么办;对手忘词了该怎么办;突发意外该怎么办。
他对待话剧这件事及其认真负责。甚至忘了他们是非专业学生,忘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社团活动。
老师的态度给银枝做了表率。
她收起自己的不专心,认真总结反思起来。
听得正入神,身后传来一声怪叫。
他们回头,只见凌泰半跪在地,他前面是个大纸箱,正在搬道具。
察觉到众人视线,他打哈哈:“刚刚不小心摸到一只死蟑螂,没事没事。”
曾老师说:“我们继续。”
凌泰扭扭捏捏地,蹭到金世安身旁,问:“这冬天,是不是有老鼠?”
金世安正摆弄木头茶几,听这问题,瞥他一眼:“问这做什么?”
凌泰不答,又问:“一副国画,一般值多少钱?”
“不值钱的有,上千万的也有。”
说完,金世安冽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泰叹了口气:“我给过你心理准备了哈。”他回到纸箱子处,捞出半卷的画,摊在茶几面上,“看吧,这就是我想说的。”
金世安:“!!!!!!!”
这次怪叫的是金世安。
曾老师恼火道:“那个小子又在吵什么?!”
银枝说:“我去看看。”
她一走,大家都跟去了。曾老师没办法,也跟着一探究竟。
茶几上,2尺见方的画纸,遍布无数小洞;有的被大面积撕扯,画残缺不堪,被毁了。
银枝判断,是老鼠咬的。
“太过分了,老鼠太猖獗了!”说话的是侍萍。
黎子牛说:“这下怎么办?坏成这样,演出的时候岂不是用不了了。”
四凤戳他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你话剧。这画不是很贵吗,想想该怎么赔吧!”
银枝知道,这是金世安找他老师借的。潘天寿真迹。
后来她去图书馆查了一下这个人,是名家画师,自成一派,画作报价不菲。
金世安家境虽不能说穷,但也没到富得流油地步。如何赔得起?
她走到金世安身边,轻抚画纸的伤口。鹰石山花图,老鼠大概也惧怕天敌,画的其他部位咬了个遍,唯独两只鹰完好无损,依旧威风凛凛。
金世安说:“别摸。”
“?”
“老鼠啃过的,脏。”
“……”
最初那声怪叫后,金世安倒冷静下来。他不顾曾老师还在场,盘腿坐在地上,埋头点了根烟,死死盯着画。
银枝没再打扰他,回头对黎子牛说:“我和你谈谈。”
黎子牛指自己:“我?”
“嗯,出来吧。”
过道里,银枝开门见山。
“我认为,这笔钱应该均摊。”
黎子牛:“?!”
她理直气壮:“他为了社团才去借画,画也是在社团被咬坏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都该付出代价。”
“可是老鼠咬的,跟我们没关系啊。”
“我们把画收起来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问题。但我们没有,老鼠犯错不会认账,但人不一样。”
“那金世安把画放我们这的时候,也该想到这问题啊。”
银枝冷笑:“那你给我说清楚,画挂在墙上挂得好好的,是哪个王八蛋给收起来放箱子里的?”
“……”黎子牛失语。
好像,是他?
“……那,这话我说了也不算数啊。他们愿不愿意赔是他们的事,你跟我说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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