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预先调整了自己的重心,但饶是如此,整个身体晃动的厉害,握缰绳的手勒出了道道血印,她惊得失声大呼。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斜刺里有人带马冲了过来,他从马上合身扑下,生生用手扣住了惊马的辔头,这马烈性异常,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那人却并不松手,反而加大的手中的力道,将身体全部的重量压了上去。
沈清音也压下惊慌,将自己的身体尽数压在马背之上,双手控着缰绳的手反而松了几分气力。
马像是发了狂,一顿乱甩乱蹬,那人被惊马拖拽着几乎悬在空中,好几次差点葬身在马蹄之下。
但他眼神坚定,手腕青筋暴起,丝毫没有放手之意。
沈清音心内大震,她松开右手,用肘部在马脖处使劲全力的一击。
上课时,教练曾说过,这里是马身上很脆弱的部分,如果力气足够大,可以瞬间让马瘫倒。
她的力气当然不够,但马儿经过这一番重击,终于失去先前的癫狂,而容冽已经冲了过来,几个长短不一的呼哨,那马渐渐安静了下来。
沈清音腿脚俱软,被容冽扶着下马,身体抖若筛糖。
见前方魏辰还紧紧拉住惊马的辔头,她低声道:“辰,快放手吧!我没事了!”
魏辰这才如梦方醒般松开。
刚刚那一刹那,他全凭着本能,他不能再看见音音受伤了!
如今回头一想,但是吓出一身冷汗。刚刚稍有不慎,自己恐怕就要缺胳膊断腿了。
幸亏佳人安好!
沈清音是被容冽扶走的,她还来不及说话,只在经过他身边时,低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这一番动静颇大,早有魏辰的手下过来扶住了他,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见她上上下下都没有受大伤,展颜笑了笑,并没有因她的匆匆离去而难过。
她坚持自己只是受了点惊吓并不要紧,但容冽还是将张炜召唤了过来!
张炜在容冽刀子般的目光里按在她大腿根处:“痛吗?”
沈清音摇头。
男人瘦白的手按在她腹部:“疼吗?”
她继续摇头。
那只手就要按在她胸口。
翘着腿一脸不耐烦坐在沙发上的容冽出声了:“哎,你往哪按呢?”
张炜终于逮到机会反击:“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啊?”
他恶狠狠的朝着沈清音胸口按下去:“这里疼吗?”
沈清音龇牙咧嘴:“好像有点!”
张炜眉毛拧起来,莫不是心肺受了暗伤,正要继续下手。
沈清音侧身一避:“是你按痛的!”
刚刚被噎了一把的容冽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时机:“你那大猪蹄子轻点,你这样要真去了医院,肯定会病患投诉!”
张炜脸色黑黑的,不过接下来下手倒确实轻了许多:“没什么暗伤,如果觉得受了惊吓,我给你开点成分轻的安定药物,吃了好好睡一觉!”
沈清音摇摇头:“不用吃药了!”
这种药物据说都有依赖性,她不想对任何事产生依赖。
张炜没有坚持。
沈清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容冽却像是知悉了她的心意,开口道:“来都来了,去看看魏少,他好像受了伤!”
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间,到了门口时,容大少突然回身:“音音,我让元姨给你弄点吃点,吃完就睡会!”
他从未如此温柔对她,沈清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掏出手机,给妹妹发个视频,响了半天也无人接听。
她勉强自己吃了几口午饭,瘫倒在床上,总有些心神不宁,整个人昏沉沉的。
迷迷糊糊里又像是到了水库边,大株的古木,在水面投落下斑驳的树影,一片一片巴掌大的树叶,细细密密的遮住云影天光。
细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落下,魏辰的目光明亮光洁,如同夏日的阳光一样灼人,他牵着她的手:“这水太凉了,别下去了音音。”
好好的游泳池不去,非要来这山旮旯里的水库。
诚然这里的水更清澈,也更幽静,但水太深太凉太危险。
可十七岁的沈清音是不会想到这些的,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隔了好久,水面才冒出几个泡泡,她把头钻出来,距离岸边已经很远,她冲岸边的魏辰挑衅的竖起小拇指。
魏辰宠溺的笑笑,也跟着下了水。
她越游越兴奋,不顾魏辰的阻挠,一直游到了水库中央。
然后腿就开始抽筋了。
在溺毙的绝望里,是他将自己救起。
场景切换,她再次坐在那匹高头大马上,承受着剧烈的颠簸,那人不顾性命飞奔而来,为她控住生机。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她自梦中惊醒,枕头处已有一片湿意。
原来是南柯一梦。
那些甜蜜的心痛的宠溺的过往,都已经遥远如上个世纪。
她慢慢坐起来,听见沙沙的声音,起身走到阳台,竟然下雨了!
细密的雨丝将夜色一点点编织起来,敲打在楼下的美人蕉上,噼里啪啦的发出声响,给炎热的夏夜增添了几分凉意。
也不知道魏辰的伤到底如何?到底是因为自己受的伤,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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