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也需诚心敬意,走阴谋小道的人,武功无法登峰造极。宁道奇察觉被算计,宁愿袖手旁观。天下顶级武者,如宁道奇者多,即便是梵清惠,她自认是正义的。”
“罢了,依你。”
“火/枪队还不完善,让鲁妙子多培养一些人才,等到系统性技术进步,才能更好改良火/枪。到那个时候,朝廷就不怕江湖人以武犯禁了。也要加强忠诚教育,掌握这威慑性杀器的人,必须信得过。”
“朕知。”
“儿再烦扰阿耶一句,储君,还是早立吧。”
“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杨广侧身不再看她,交待这么多,好似明日就不见一般,为何?当年她离家寻找十绝关的时候也是这样,上过一次当,杨广才不会受骗第二次。既然不放心,就自己留下来看着。
蓝生微微一笑,“向死而生,儿的路已注定,阿耶不必担心。”
蓝生告别了担忧自己的老父亲,叫长史给许国公府发拜贴。
许国公宇文述卧病在床,拿着这封探病的拜贴猜测万千。当日,在雁门关的人,苏威已经去官免职,沦为庶人。云定兴翻出当年旧事,也被捋了身份赐死,作为废太子杨勇当日支持者,云定兴的下场来得太迟,但终究还是来了。
宇文述不确定,杨广是要把当日见过他仓皇奔逃狼狈象的人都除了,眼不见为净,还是真正看到了其中的危机。
苏威与太原李阀暧昧不清,云定兴是杨勇旧人,救援不尽力,自己,自己不说也罢。
若是杨广为了清除碍眼之人就好了,眼界如此狭小,难成大事。可当日提议求救于义成公主的瑀亦进了尚书省,直线升迁,宰相之位近在眼前。瑀亦不过庶族出身,天下何曾有一庶族做到宰相高位?瑀亦真是忠心耿耿,与其他势力全无勾连。
杨广是全凭心意做事,还是看清楚了其中关窍。以前宇文述能确定,现在,有了宗师在身边,皇帝一天比一天清醒,一日比一日英明,他也不敢冒险。
宇文述召集了家中子侄分析此事,依旧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蓝生过府拜访那日,宇文家主要人物都到了。即便是常年闭关不见踪影的家主宇文伤也露面了。宇文伤研习冰玄劲多年,坐拥宇文阀最顶级的资源,依旧没有突破宗师。宇文伤也想看一看,同样长在罗琦锦绣中的公主,是怎么一跃成了宗师。
寒暄过后,蓝生开门见山道出来意,“听闻宇文化及南下扬州取奇书《长生诀》,不知可有消息?”
宇文述愣住了,他的思维还在朝堂上,没想到这位公主宗师当真一心追求大道,并未把朝堂斗争放在心上。
家主宇文伤叹息,“不瞒宗师,并为到手。《长生诀》遗失,据传,被扬州两个小混混阴差阳错得了去。”
“哦?还有这等好运?那注定不是一般混混。可否借我一观那两个混混的生平?”
有何不可!宇文伤不必问宇文化及,直接让他把资料给了蓝生。
蓝生接过,又慰问了生病的宇文述,麻溜告辞。
留下宇文一家面面相觑,到底干什么来了?
“难道她想从那两个混混入手,找到《长生诀》?奇书轻易不能读懂,但她从十绝关出来,也许那里有读懂《长生诀》的办法。”宇文士及猜测。
“你从头到尾跟着那两个小混混,有办法从他们手里拿到《长生诀》吗?”宇文述问道。
“总是阴差阳错一线之隔,后陛下急诏,便回了洛阳。”
“那半途接手的公主能怎么办?”
“难不成是为了敲打我们宇文家?”宇文成都的思维更广阔。
宇文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明摆着的事情,一个朝廷和武林并重的家族,温言细语敲打有用吗?真想对付他们,雷霆一击出其不意才是正确选择。
任由宇文家猜测万千,蓝生拿着这薄薄的小册子轻笑,翻看了一遍寇仲和徐子陵的生平,笑得更开心了。
后人凭史应知我,亦如我知后来人。
在执行司的安排下,蓝生已经度过了许多个世界,经历了许多事情,可每一个世界之间,都是有逻辑联系的。这样的联系微妙而隐蔽,若非从一开始就存疑,蓝生不会这么快发现。
在做贾政的时候,蓝生流连欢场,那里除了歌舞美酒,还有一个职业叫说书人。说书人一惊堂木、一折扇,摇头晃脑说着古今中外天下边陲大事奇事,听得姑娘们如痴如醉。偶尔一个姑娘轻叹:我若是书中人多好,必定如何如何。
哈哈,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如此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叫蓝生茅塞顿开。
蓝生自觉,经历的每一个世界仿佛都不是正史,逻辑简单明了。比如陆小凤、比如楚留香,这样的人或许不是武功最好、相貌最英俊,可他们总是在危急关头化险为夷。以他们惹事的速度,能活着已经不容易,更遑论寿终正寝。所以蓝生和他们交好,近距离观察过,他们是真不知道自己的异常,或许隐约察觉了,并以此为傲。
这很正常,常人该有的反应。所以,蓝生开始怀疑自己。也许自己才是不合常理的那一个,她看到的正史真的是正史吗?也许是某个时空的自然延续。
自我怀疑让人疯魔,所以蓝生一直在验证。每一个世界都是按照她了解的正史发展着,偶尔历史拐弯了,也能找出类比项。所以,我一直在说书人的世界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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