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施主何必执迷不悟,佛前受香火供奉,消除妖族本性中的戾气,怎能说是奴役?”法海禅师好脾气双手合十,轻声解释。
“我好端端在家,今日突然法力不济现了原形,分明是有人暗下毒手。正巧你这高僧大能及时赶到,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呢!金山寺名声在外,你法海更是受人敬仰,就不知这金光闪闪的名声,是多少无辜妖族的血泪铺成的!”红娘化作人形,穿着一身红衣,红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红娘拉披风遮住抱在怀中的孩子,昂首挺胸和法海对峙。
“施主何必执迷不悟……”
“呸,听你命令,匍匐你脚下的就是好妖,不愿被你奴役的就是孽畜。天下道理都让你一个秃驴占全了……”
红娘不遗余力激怒法海,法海却不为所动,并未与之对骂。突然,法海拔地而起,追着人群身后一个不起眼的蚌壳而去。
“琪儿!”红娘惊呼一声,她心神时时刻刻记挂着孩子,法海一动,她也立刻跟着动了。
“怪不得说这些废话,原来打着调虎离山的主意,她是想送那小妖怪走呢!多亏法海禅师修养好,才未被这鱼妖蒙蔽了!”围观人纷纷发出感叹,“果真是妖怪!”
这些往日生活在一起的乡邻,连一声红娘都不愿意叫了,在法海禅师的力证下,这鱼妖果然是个坏妖怪。多少人奉行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金科玉律,只是近二十年出了一位博爱众生的法海禅师,连妖怪一并包容了。可多少人还是惧怕妖怪,如朱家婶子一般心存良善之人,也在法海禅师的权威之下,暗叹自己识人不明、妇人之仁,鱼妖果然不是个好的。
有了红脸白脸都唱的法海禅师,就没有人因同情好妖怪而上当受骗。至于妖怪善恶好坏,自然由法海禅师一人说了算。
蚌壳受了法海禅杖一击,瞬间裂开,孩子从蚌壳中掉落。红娘赶紧飞身接住嚎啕大哭的孩子,顺势护在身后。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孩子半人半妖,你让他流落江河,不过是又一个悲剧而已。何不入我佛门,专心大道。”法海循循善诱,真是高僧胸怀,到了如此境地,也没有放弃误入歧途的妖怪。
地上仰头看着他们在半空中斗法的民众感动不已,纷纷赞叹法海禅师不愧是高僧大能,红娘却怒不可遏,“秃驴休想!”
法海的名声在凡人和妖族中都是鼎鼎大名,甚至有不少妖族也崇奉他。可金山寺的妖怪究竟过着什么日子,没有比他们妖怪更清楚的。红娘有一个共同开启灵智的姐妹,名为玉娘,入金山寺不过半年就魂飞魄散,只留下一方留声镜。红娘这才知道,入金山寺的妖族都要签订奴隶契约,美其名曰压制为恶本性,什么本性,不过是为了方便奴役驱使。如同她的姐姐玉娘,天生擅长采珍贵水草织绢,犹如上古鲛人。在金山寺日夜劳作,力竭而亡。这便是和尚口中的修行,无法反抗,奴役至死,便是修行失败。
可恨她这知道真相的人却没有证据取信于人,姐姐留下留声镜用过一次便碎了,妖族中任旧有不明真相的傻子,千里迢迢来杭州拜入金山寺,也曾短暂提升过功力,留下过一阵子名声,尔后便消失无踪,金山寺对外解释是闭关修行去了。那些崇奉法海的妖族,只看见一阵风的名气,就没想过那些再也不出现的妖族去哪儿了吗?
红娘哪里是法海的对手,珍视的法宝蚌壳都经不住一禅杖。她又要护着孩子,不过三个回合,就让法海从半空中击落,倒在地上吐血。
“娘!”那个叫琪儿的孩子扑在红娘身上大哭,看着宋秀才喊道:“爹,你快救救娘,救救娘啊!”
“谁是你爹?我们宋家没有妖怪孙子!都怪你娘那个不要脸的娼/妇,带累我儿名声!”宋老太太一把拉过宋秀才,自己出战。
法海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脚下祥云遇着土地缓缓散开。衣袂飘飘,一副仙家做派,符合人类对神仙的一切美好想像。
“贫僧正奇怪,这鱼妖怎生这般有恃无恐,原来是请了帮手!”法海冷笑一声,抡起禅杖便向焦牡丹砸去。
焦牡丹旁边的人飞快散开,原地只留下蓝生师徒六人。
喵喵猫?
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上来,他们就是吃瓜群众看个热闹,怎么就被无辜波及了?
站着挨打可不是焦牡丹的性格,一个闪身退开,从袖中飞出粉红色暗器,犹如一阵红雨,密密麻麻冲着法海面门而去。
法海长袖一挥,从袖里乾坤中取出金钵,那阵红色暗器雨便悉数被收入金钵中。
“妖怪啊!”
“怎么这么多妖怪!”
“不怕,不怕,有法海禅师在呢!”
“长得这么漂亮,居然是妖怪!”
“不漂亮怎么迷惑人,这妖怪肯定是会吸人精血的,多亏法海禅师一眼看穿,这才没让她为祸人间啊!”
围观的人跑的快,退到安全地带,对着场中人指指点点。
吴宫、白诚、张楼、张轩纷纷祭出武器,站在焦牡丹身前,行动表明态度。
“尔等乃是人族修士,怎么与妖怪为伍,自甘堕落!”法海禅师痛心疾首道。
“呵呵,你这和尚,自说自话的本事不小。你金山寺收容妖族就是我佛慈悲,我和妖族走在一起就是自甘堕落。听你话的都是好妖,不听你话都都是恶鬼。道理都让你一人占了,真是好口才!”张轩冷笑站出来,他这一张威严正气的脸,为这这番话加了不少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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