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谁说父子就该一样?我要是像我爹,天天喝白开水,谁陪你喝酒啊!”
“你也不喝酒啊!”陆小凤吐槽道。
“这不是要去见我娘了吗?嘿嘿~”王孙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折扇摇了起来,靠在窗边,一副风流倜傥的潇洒做派,引得楼下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捂嘴直笑。王孙是个不害羞的,时不时给姐姐妹妹们挥手,更逗得人家羞红脸。
楼下说书先生刚起了个头,就有人问道:“王孙公子,难道是哪家王侯贵胄,怎么闯荡江湖来啦?”
“哈哈哈哈……”大堂一片哄笑声,那人便知自己问错了。
“王孙公子,姓王名孙,公子是咱们江湖人对他的尊称。只因王孙公子相貌俊美、风度翩翩、出手豪爽、器宇不凡,这样的人称一声公子,道一声王孙又有何不可呢?”说书先生笑道:“都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当然,王孙公子的名字也没取错。至于为何取这么个名字,他亲口说了,家母姓孙。瞧瞧,果真是严父慈母举案齐眉之家,才能养出王公子这般人物!”
陆小凤在楼上撇嘴,还这般人物?母亲姓孙没错,可谁说他爹姓王了?被带沟里还谢他呢!
“那日,王孙公子在洞庭湖上赏月,忽闻夜里有人传音,问道:货可来齐了?声音是低沉沙哑,王孙公子心想,何人夜半卖货?这等行迹,可不像渔民。未等公子想通,忽又见岸边树上窜出一个人影儿……”
说书先生神情灵动,说起个十来跌宕起伏、活灵活现,他比当时躲在船下的鱼都知道得清楚。
饶是王孙这般厚脸皮的也听不下去,道:“陆叔叔,咱走吧。”
“不走,不走,好不容易看你红脸,怎么也得听回本儿吧?没听先生说了,现在的江湖啊,你可是新鲜人!”
王孙摇着折扇努力驱散脸上的热气,“市井江湖人的话能信什么?前天我听说书先生说剑神白日飞升,那叫一个霞光万丈。难道我在后院剑室见到的不是我爹,是神仙?昨天又说峨眉玄真观出了一群女道士,专门替女子出头,峨眉要改成女子门派。峨眉明明是马麟师兄做少掌门,他也变性了?”
陆小凤险些把酒喷出来,笑骂:“别招我笑!要走自己走,你娘可不待见我,我就不去挨白眼儿了。”
“我娘哪儿会呢?”
“你给我正经点儿,我就不会了!”陆小凤挥手,赶苍蝇似的把他赶走。随着时间推移,孙秀青慢慢释怀了独孤一鹤的死,对陆小凤也不是那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可惜,等到西门王长大,用她的话说“学了陆小凤一身油腔滑调”。陆小凤躺着中枪,自此再不受待见。
西门王脱身,不理会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褒扬,翻身上马,往峨眉而去。
西门王化名王孙,在江湖闯荡已经五年了,这次上峨眉是参加少掌门马麟的掌门继任大典。
适逢盛事,峨眉张灯结彩,一片忙碌。
西门王熟门熟路的上了山,半路就遇上马麟快步出来迎他。
“马师兄,恭喜恭喜。”
“你可算来了,长老等你许久了,我送你过去。”峨眉不止孙秀青一位长老,可不叫姓氏只称长老的,也只有孙秀青了。出身根正苗红,峨眉青黄不接之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又为峨眉发掘培养了众多优秀弟子,长老之位实至名归。
“马师兄别客气,近日人多,你自去招呼就是,小弟自己过去。”西门王在峨眉用的名字依然是王孙,除了马秀真,峨眉无第三人知晓他的身份。不过继任大典过去之后,马秀真掌门应该会把当年往事典故都告诉他。
西门王提气上山,孙秀青的玄真观在二峨山,又名绥山,乃道教名胜,传闻有吕纯阳自此修炼过,当真是胜地。
自在观内,孙秀青一身灰白道袍,头戴玉冠,正在书桌前临字。四十的人了,看着却很年轻。不止是武功的原因,更因周身气质宁和,一看就知是慈悲淡薄的出家人。没见过秋水剑冷芒的人,怎能想像雷霆一击的震撼。
“娘!”西门王推门而入,玄真观内,人人都以为西门王是孙秀青俗家子嗣,还猜测是不是丈夫死了,才想不开出家的。
“来了,过来。”孙秀青微微一笑,招手让他过来。多少恩怨情仇都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当初诞下孩子的酸涩、不平、欢喜,总总情绪都让时间打磨成了从容。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西门王轻声吟诵着孙秀青刚刚提的诗句,笑道:“娘,您真是博学多才,不仅是侠女,更是才女呢!”
“后一句怎么不念了?”孙秀青提笔补完,“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嘿嘿,娘~”西门王装傻,他化名王孙,这话不是问他留不留吗?
西门王玩性没过,可不想上峨眉。瞧瞧这清冷的摆设,不是练功,就是诵读道经,衣裳也是黑白灰青暗沉沉的色调,他一点儿都不想待。
“不是我想逼你,瞧。”孙秀青从木盒里取出一张信纸递给他。这个小小的木盒是这些年装与西门吹雪来往信件的,多年过去,依旧连一寸的木盒都没有填满。信中更无不可示人之词句。一向摆在书桌上,门下弟子偶尔见了,还笑问:“师父与剑神时常切磋剑道得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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