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都是傻子。
过了良久良久,强忍着心里的酸涩,石冉只将手里的戒指举到眼前,细细打量了许久,有些狐疑道:“真的没人戴过?可是几个月前我看到徐思思手上戴了个一模一样的。”
陆然立马摇了摇头,道:“我用我的全部身家做保证,你是它唯一的主人,也是第一个碰过它的人。”顿了顿,抬眼看了石冉一眼,垂眼,颇有心机的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当年你没有离开,这个戒指在你手上就戴了有四年了。”
石冉听了,嘴角又微微抿着了。
所以,这个戒指,陆然当初早就备好了。
所以,如果当初她没走,说不定,就不会有后面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忽然间,只觉得恍若隔世,有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似的。
不过,或许,每一件事发生,都必定有它发生的道理,这几年里,石冉成长蜕变了不少,至少,别的不说,譬如,从前高高在上的是他,如今,风水轮流转,好像,调过来了。
她竟然翻身做了主人。
微微垂着眼,俯视着身下的人,石冉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你还有身家么?”
陆然一时噎住,过了好半晌,改口道:“我是说,后半生的身家。”
石冉冷哼一声,不多时,见陆然额头两边似乎冒汗了,他毕竟是个病人,一个小时前,骨头差点错位了,如今,又跪了这么久,终究是有些不忍心的。
三年前的事儿,错不完全在他。
其实,大部分都在她。
当年,她生病了,得了忧郁症?
得知怀了孩子的那一个月里,她诚惶诚恐,烦躁不已,每天东想西想,没有片刻安宁的时刻,那个时候正是陆然最繁忙的时候,她整个快要崩溃了,每天醒来,脑子里都有些两个选择,留,还是不留,生生将她逼到崩溃的边缘。
自己一直都未曾发觉。
还是去了英国后,宁宁发现的,有一天回来取文件,见石冉坐在窗帘后边,一动不动的坐了好几个小时,石宁吓坏了,立马将她送去了医院,又给她找了心理咨询师。
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用,石冉自己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直到,五个月的时候,第一次胎动,石冉就像是冬眠了一整个冬天似的,被瞬间踹醒了。
忧郁症这件事,即便是到了现在,石冉还一直隐隐有些不肯承认,除了石宁,没人知晓。
石冉也不会告诉眼前这人,令他内疚及不安。
思绪慢慢回笼。
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
即便当年她跟陆然顺利结婚,谁又能保证能够顺利到老了,性格如果磨合不好,该出问题,还是会出问题。
重逢这大半年里,双方见识过了对方所有的不堪及缺陷,触碰到了对方所有的底线及弱点,他们大吵大闹过,他们互相憎恨敌对过,他们见过对方所有的好与坏,依然能够走到这里,石冉想,这一次,她应该有信心了吧,或许,这一次是可以走到最后的。
至少,这一次,她无所畏惧,站在他面前,不再畏畏缩缩,而是抬头挺胸,他们两人第一次平等的站在了一起,没有谁矮人一截。
这般想着,石冉微微抿着嘴,将戒指重新递回到了陆然手上,见陆然面色一沉,不多时,又将自己的手给递了过去,看着陆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陆然,我们重新开始吧。”
话音一落,只见陆然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了起来。
不知是跪久了,跪麻了,坚持不住了,还是……震惊激动成这个样子的。
陆然只用力的抿紧了嘴,脸上绷得紧紧的,脸色隐隐有些吓人,捏着戒指的手隐隐有些发抖,过了好半晌,冲着石冉憋出了一句话,石冉以为是表白之类的,结果,显然是高看他了,陆然只微微抖着唇,一脸凝重的看着石冉,一字一句道:“结婚后,我会继续追求你,追一辈子。”
或许,别人挺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可是石冉却听懂了。
是要弥补她那些年受过的所有委屈么?
可是,傻子,她并不委屈,主动地那一方并不委屈啊,只要得到了相应的回应,就是同样的幸福。
好在,三年后,她已经懂了。
也庆幸,他懂。
“好。”
石冉微微红着眼,缓缓道。
话音刚落,陆然抖着唇将戒指往石冉手指上套,只是,套到一半时对方拼命忽而将手拼命往回扯。
陆然脸色一变,还来?
二话不说,直接伸起了受伤的那只胳膊,死命拽住了她的手,另外一只手飞快的将戒指稳稳套了上去。
戴上了。
陆然全身直冒冷汗。
只是,下一秒,只听到“哇”地一声干呕,石冉忽而猛的推了陆然一把,忽然间伸手紧紧捂紧了嘴巴,拼命往洗手间跑,一直在里面干呕了十几分钟,才蔫蔫的出来,出来后,见陆然已经扶着床沿站了起来了,立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道:“你……你怎么了……”
石冉道:“没什么。”
陆然道:“你……你刚才吐了。”
石冉道:“嗯……”
陆然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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