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鹿等他走远了才抬起头。
孟见的背影从来都是那么冷淡,眼里好像永远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对她,对全校所有的女生都是。
但那晚在杂物房,安鹿很清楚的看到了他对着宁晚情难自控的样子。
所以她知道,孟见不是没有热情,不是没有温度,只不过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宁晚一个人罢了。
眼角有点酸,喉头也呷着一丝苦,安鹿却怎么都不敢表露出来。她又把头埋进手臂里,假装趴在桌上睡觉。
下晚自习后,孟见告诉了宁晚安鹿拒绝来参加生日会的消息。
“忙?”宁晚很疑惑,“她爸妈很疼她,怎么舍得让她下课了还去大排档帮忙?”
路上宁晚反复想了很久,直觉告诉她不对:“我觉得安鹿有事瞒着我,她最近总故意疏远我,微信也不回,找她人也不出来。”
孟见:“……”
“你肚子饿吗?”他一点都不关心宁晚口中别人的事:“要不我们去吃点夜宵再回家?”
“不了。”宁晚忽然转身,“你先回去,我去安鹿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
孟见拿宁晚没办法,知道她是这样的脾气,说做就要做,谁也拦不了,只能追上她:“我陪你一起。”
“不要。”宁晚拦下他:“我觉得可能还是上次吴丽莎的事给她的阴影太大了,我们女生聊天你在不方便。”
看孟见不放心,宁晚又保证:“我十点前肯定回来。”
“……”
孟见拗不过她,只能帮她打了辆车,“我手机开着,要我来接就打电话。”
“知道了,快回吧。”
宁晚坐的士,一刻钟就到了安鹿家经营大排档的那条小吃街。
她来这里吃过几次,安鹿的父母人淳朴热情,每次都不肯收宁晚的钱,他们总说:
“安鹿没什么朋友,小晚你多来找她玩。”
宁晚也一直都记得安鹿第一次找她那天怯怯的眼神:
“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当时郑允随便诓她,让她帮宁晚去找孟见,她傻乎乎的也不问缘由就照做,那一刻起,宁晚就觉得这个姑娘没心眼,傻得实在。
既然接受了她这个朋友,宁晚就不想只是说说而已。
大排档灯火通明,九点多刚好是客流量起来的时间,安鹿的父母忙得热火朝天,看到宁晚来了,匆匆打了声招呼:
“宁晚,你来吃东西吗?”
宁晚四处看了看,没寻到安鹿的身影。
“叔叔,安鹿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家里呢!”
“噢。”
安鹿的家就在大排档后面一条街的弄堂里,不到六十平的空间住了一家三口。宁晚去过一次,地方虽小,却也温馨从容。
她冲两个老的打了声招呼:“那我去找她。”
“好嘞。”
又来了一拨客人,安鹿父母顾不上招待宁晚,身影又投入了油烟之中。
宁晚顺着小街走了两百米,拐入一条弄堂后,看到安鹿家亮着灯。
或许是等家人回来,大门并没有关严,宁晚在门口喊了两声安鹿的名字,没人应,她直接推开大门,轻轻走进去。
“你在家吗?安鹿?”
宁晚在客厅看了一圈,简陋的家具,陈旧昏暗的灯光,今天看来,莫名有些压抑。
左边的小卧室里有灯,宁晚慢慢走过去,刚到门口,她便从半掩的门边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安鹿。
安鹿微弯着腰,手里正织着条快完工的灰色围巾,她神情专注,样子很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宁晚的到来。
宁晚轻声走到她身后,顿了顿,忽然拍她的肩:“干嘛呢?!”
安鹿被吓了一跳,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身看到是宁晚后才松口气似的拍拍胸口,“是你啊……你怎么——”
她手里还拉扯着那条围巾,话说一半猛地想起了什么,快速把围巾往身后藏。
宁晚原本没太注意,可就在安鹿略显慌张的动作里,她不经意的发现灰色围巾的一角,用黑色的毛线织了一个字母——【J】
宁晚愣了下。
J?
她把视线从围巾转移到安鹿脸上。
安鹿看上去很紧张,还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她低着头,目光闪烁,不断把围巾往背后藏。
“你藏什么?”宁晚好像反应过来了一丝味道,低低的笑了声,去拿她手里的围巾。
“不要!”安鹿措手不及被抢走围巾,慌道:“宁晚,还,还给我!”
宁晚却转身绕开她,把围巾拿在手里打量——
安鹿的手很巧,织出来的围巾细腻柔和,摸在手上软而温暖。
显然,带着少女萌动的心事。
宁晚凝眸看着那个J,片刻后抬头,若有所思的打量安鹿:
“J是谁?”
“……”
安鹿身体微微颤抖,手无措的拧在一起。
对上宁晚犀利探究的眼神,她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底气全无,连撒谎的勇气都失去的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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