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眼前模糊起来。
“我在很小时候,就听丫头们说,我父亲是极宠爱我母亲的。丫头们一面说着,还艳羡不已的啧着嘴。她们只当我小,听不懂,但是我心里是明白着的,我觉得自己的爹爹和娘便是最恩爱的。”
“后来,我被送去了祖宅,我娘也不在了,我偷听仆妇的话,她们说是我祖母和爹爹的主意……我那时好恨我爹,甚至于比恨祖母还要恨他!他怎么就能忘了和我娘的种种好呢?怎么就忍心抛下我,溺毙我最小的弟弟呢?……”
雪兰哽咽起来。盛信廷手臂处的衣衫已经被雪兰的泪水打湿了,他一动不动听着雪兰说话。
雪兰吸了吸鼻子。
“回来后,我就不大理他,见了他连声父亲也不愿意叫,就是老太太罚了我,我依然不爱叫。我有多傻……好得不得了……”
“直到……他拼着把我护了下来,当着老太太的面说我是他的孩子……就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被他保护着……可是啊……他的孩子竟然到了那时候才知晓他是有多在意我……我难受……我觉得我才是真正愧疚的那个人……我才是啊……”
雪兰把头埋在了盛信廷的臂弯里,失声痛哭起来。
盛信廷缄默着听着雪兰的哭声,不动也不劝她。
渐渐,雪兰的哭声小了许多,最后到没了声音,盛信廷才低头去看,雪兰已经睡着了。
盛信廷轻轻放下雪兰来,手抚了抚她的额,许是说出了这些天来的心里话,雪兰的头虽还热着,却不似原来那般滚烫。
盛信廷立于床旁,看着已经睡熟的雪兰。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眼泪,整张脸已经被落下的泪水留下一道道干涸的痕迹,削尖的下巴上还有停滞一滴泪珠。
盛信廷替雪兰盖了被子,起身走出内室。
南月马上一旁的小杌上站起身来,施礼道,“大人。”
盛信廷点了下头,“你叫人熬了药,待你家小姐醒了,便给她喂了下去。”
南月点头,盛信廷顿了顿,又道,“昨日你和叶建舒说,让陈喜再来给你家小姐诊诊脉。”
南月称是,心里早已明白盛信廷是放心不下。
雪兰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待她再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雪兰觉得头有些发沉,却不似昨日那般连精神头都没有。雪兰坐了起来,洛璃听了动静,忙打开半扇的绡纱,“小姐醒了?”
雪兰嗯了一声,想到昨晚上盛信廷来过,脸有些发红起来。
洛璃没留意到雪兰脸上的红晕,她端过一旁的药来,送到雪兰面前,“小姐,您把药喝了罢。”
雪兰便把半碗药都喝了下去,“南月呢?”雪兰问洛璃。
洛璃答道,“她去寻大小姐去了,想请太医来给小姐看看身子。”
雪兰用帕子拭着唇,把碗递给洛璃,洛璃端着药退了下去。
雪兰用过了药,又躺了回去。许是药里有安眠作用,雪兰又睡了起来,连陈太医什么时候来的,她都不知晓。
【作者题外话】:困得不得了,如果有错误字望谅。
第二百八十二章 议亲
雪兰再醒了时,已经过了日中。
洛璃听到了响动走了过来,“小姐醒了。”
雪兰嗯了一声,坐了起来。洛璃忙扶住了雪兰,“小姐仔细起猛了头晕。”
“我睡了多久了?”洛璃扶着雪兰靠在迎枕上,雪兰才问向洛璃。
“有两个时辰了。”洛璃忙着帮雪兰递上一杯茶来,“陈太医刚刚来了过,他说小姐的脉比昨日好了许多呢。奴婢也正想着,小姐一夜间大好,定然是菩萨保佑了。”
雪兰接茶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洛璃,“太医真这样说的?”
“是啊,”洛璃笑了起来,“太医说的话奴婢也不懂,大概就是小姐的心绪平了许多,药也就好用了。太医说什么心病还要心药医,小姐,您想通就好,不然奴婢们都很担心您呢。”
雪兰不语,低着头若有所思。
昨晚上她倚在盛信廷的怀里哭了许久,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分,只是觉得累极了,便睡了过去。难道真是那一场哭,叫自己心头的话都说讲出来,身子好了起来了?
洛璃见雪兰不语,以为她又累了,忙道,“王嬷嬷正在厨房里为小姐熬着血燕羹呢,小姐吃过,再睡罢。”
雪兰已经掀被要下床,把洛璃吓得忙扶住了她,“小姐,您才好些,有什么事您吩咐奴婢去做就好。”
雪兰见洛璃一脸急色,脸色虽憔悴,却又笑着坐回到床上,“好,我不下床便是,你去把南月叫了来。”
洛璃这才放下心来,帮雪兰掖好了被子,才转身出了去。
没一会儿,南月进了来,“小姐,您叫我。”
雪兰屏退丫头们,才看了一眼南月,“昨晚上盛大人几时走的?”
“快四更时走的。”南月低头回道,“大人见小姐热退了些才离开。”
“我昨晚……哭得很厉害?”雪兰记得自己一直在哭着,还是抱着盛信廷的手臂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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