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信廷和淳亲王几乎在同一时间知道雪兰回了岁县,不同的是,淳亲王正和李将军密谈,是小厮千杨在他耳畔相禀的。
淳亲王皱了下眉,对着千杨摆摆手。
坐在一旁的李将军便道,“王爷是有事么?”
淳亲王对着李将军摆摆手,“没事,我和将军的话还未说完。”
李将军复又坐正,和淳亲王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了起来。
盛信廷刚从宫门那边去一旁的茶水房里喝茶,一个短衣襟的侍卫就把消息禀给了他。
端着茶杯的盛信廷手就是一顿,他把茶杯放在一旁,若有所思。
太后给淳亲王一口气定了两桩亲事,没一件是与和他传得满城风雨的叶家二小姐有关,可是更好笑的是,太后还把叶大小姐许给了淳亲王为侧妃。盛信廷不得不往深处想,太后到底是在考验淳亲王的耐性,还是要试他的心性?
不管是验他的耐性,还是试他的心性,有谁想过叶家二小姐的感受?当她在看到自己的姐姐忙忙碌碌的筹备婚事时,她的心到底有多疼谁又会在意?
“你去请姜将军替我代个班,就说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盛信廷吩咐属下时,已经起了身。
侍卫忙低头称是。
盛信廷挑帘子走出了茶水房。
岁县里的李妈妈见雪兰又回了来,就如同过年一样,嘴里却要骂着,“小蹄子总往回跑的算什么!”
李妈妈一面骂着,一面又张罗着给雪兰备饭。
雪兰也知李妈妈只是嘴上厉害,便也笑着由她。
雪兰进后院坐了没一会儿,就对李妈妈说,“妈妈,我想出去。”
李妈妈只当她要去找乔六等人,也不拦她,笑骂一句“回来也不见消停”,就由着雪兰离开了祖宅。
南月悄悄的跟在了雪兰身后,雪兰转回身去,“南月,你回去罢,我想自己走走。”
南月从后面的小巷里拐了出来,略一迟疑,还是回了去。
雪兰向岁县西头走去。岁县的西边是一片田地,因田地不多,人便很少。
雪兰到了地头,卷起了长裙,爬上了一棵大树。
这棵大树是雪兰很小的时候就常来玩的地方,她对这棵大树再熟悉不过了。
待她三下两下爬到树衩间,雪兰就坐在大树上,看远处望去。眼前的田地尽收到眼里,本是绿油油的一片,看到雪兰眼里,却叫她眼角发酸。
淳亲王是最早闯入她心中的男子,她也曾无数次的想,是不是他就是自己这一生的半臂江山了?他帮她无数次,她亦感谢他。可是到头来,他与她劳燕分飞。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也知被他利用,明知他功力心重,更知他不是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里的一个,可是,情感却如一张网一样,网住了她。待她想挣脱时,她已摆脱不了内心的情愫。
第二百八十七章 抬举
而今,他要成为她的姐夫了,他要娶亲了,偏偏,所娶之人离她那么近,她只要走出兰园,就能看到忙碌而喜悦的下人们。她们或是搬着一把把漆着枣红色的家具,或是请着工匠,人人脸上都带着笑,他们都说大小姐嫁得极好,他们都挑着大拇指说自己是王妃府里的下人……
可她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说,亦不敢落泪。
也只有在这里,雪兰才敢……
想着想着,雪兰的泪水流到嘴角,她忽然间就笑了起来。自己好傻,傻到明明要和他分个清楚,却不敢面对他的婚事。
还是这里好……雪兰想,只有这里她才敢哭,哭给自己听。
雪兰抬起头来,自己坐在树衩上,没人看到她落泪,没人知晓她伤心。从前,他帮着她挡住了所有,现在,树叶帮她挡住了她的全部心事……
雪兰俯在树上遮面痛哭起来。
树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雪兰的身子一僵,她忙擦了泪向树的另一边看,不知何时,同一侧的树衩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
那件衣衫是雪白雪白的,衬出男子发丝乌黑。见他肩膀宽挺,雪兰不由得唤出了声来。
“盛信廷……”
满京城敢这么穿的,除了盛信廷,再没有别人了。
盛信廷坐在树衩上也不答雪兰的话,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指向炊烟缓缓升起的民居那边,“你可知那边人家里做的是什么饭么?”
雪兰微怔,不由得看向盛信廷所指的方向。只见炊烟袅袅,一幅田园美景般的图画。
盛信廷轻轻着道,“他家常做自己打出来的玉米,或是磨成粉,整日里只能吃这些。”
雪兰抿着嘴,她其实是想问上一句,民居和她有什么关系?
盛信廷的手指又指向另外一边,“你可见识过那处房子里的人家?那家的男人着实凶悍,我瞧见的就有两次,他追着他女人打,打过之后,女人就会坐在门口嚎哭。”
盛信廷说着,扬了扬嘴角,“女人哭后,擦了鼻涕在当院里摆下桌子,唤她的丈夫一道用饭。”
雪兰不语。
“还有那边,”盛信廷又指向另外一边,“那家里的大人常常指使孩子去偷旁人家的柴火,若是被人发现,他只说孩子小顽皮,可是背了邻里又会拍着孩子的头,似在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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