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三人都沉默了下来,雪兰猜想叶建舒还有话要单独和大小姐说,于是起身走了。
雪兰在回去兰园的路上,低声对南月说,“有时间给盛大人带个口信,就说我想见他。”雪兰说完又觉得不妥,于是又道,“算了,改日我约他去书局罢,现在天也冷了……”
南月抿着嘴笑,她当然知道自家小姐是担心把盛大人凉着,所以才改了主意。
主仆没再说别的话,就回了兰园。
隔了一日,南月带回了更让雪兰吃已惊的消息。
博鸣侯被抄家了。
“怎么会闹得这么大?”雪兰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南月细细讲给雪兰,“宫里的贡品由殿中省管着,听说是有大臣参了殿中省的总管太监,结果皇上连夜把人抓了,这么一审问,竟然审问出博鸣侯来。说是博鸣侯因进贡一事和那个太监勾结,这些年来贪了足有十五万两呢。而太子府修的园子,全是博鸣侯拿的银子。”
雪兰立刻明白,太子想推得干净是不可能了。博鸣侯十年的俸禄也绝对不够修太子府的园子,皇上不必想也知晓其中原由,太子难道会不知道么?
这就等于亲儿子贪亲老子的银子,皇上岂有不发怒的?
南月又道,“小姐,大人现在忙着帮着清点博鸣侯府里的东西,听说从博鸣侯府里抄出的物件,连皇上都震惊了。”
只怕是皇上看到博鸣侯府里的东西,更恨太子了。
“那太子侧妃呢?”雪兰想到了崔四小姐。
南月说,“奇也就奇在这里,太子倒了,博鸣侯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听说侧妃没哭没闹,虽被人软禁却依然泰然自若。连太子妃都病倒了,她倒照顾起太子妃来了。”
雪兰叹口气,“崔氏大概是真喜欢太子罢。”
南月看了看雪兰,“小姐,还有一件事呢。”
“还有什么事?”雪兰猜想太子府现在一定是乱成一锅粥了。
南月抿着嘴笑,“大人让您注意身体呢。”
雪兰的脸一红,啐了南月一下,“这样的事也值得你巴巴的说一回。”
南月笑着低下头去,退出正房。
一直快过了年,盛信廷都没来找过雪兰,偶尔从南月那里带过些话,都是让雪兰注意身体的话。腊月二十九时,盛信廷还让人送来了许多礼物来。
有给叶老太太的水貂大袄,给叶建舒和叶建彰的方砚,给大小姐和四小姐、六小姐的和田玉的镯子,还有给二奶奶的女儿春姐儿的赤金锁头。
合家都欢喜,二夫人虽然没得了礼物,但是看到给自己孙女春姐儿的金锁份量十足,二夫人比谁都高兴。当着叶老太太一个劲的称赞盛信廷,还夸叶老太太眼光好,给雪兰找了个这么好的夫婿。
叶老太太也没想到盛信廷会送来年礼,想想淳亲王和苏茂谨都没送来什么,叶老太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雪兰那份礼是单独送到兰园的,雪兰打开了那个描金的红漆木匣子,里面是工工整整的书。雪兰拿起细看,是她最喜欢的游记和史记。
雪兰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本本书来,书的最后面是一张帖子夹着的一缕红绳缠的头发。雪兰缓缓拿出那张帖子,展了开来,里面画着极小的却很细致的工笔画。
一名女子坐在一处矮房门口,身披大氅,房角探出的红梅挡住了她的脸,却正好露出她嘴角的笑容来。那抹笑淡淡的,浅浅的,似风吹过的一道波纹。
雪兰一笑,盛信廷画画得倒真的很好。
想着,雪兰把那绺拿到手上。
这是……
雪兰拿起青丝仔细看着,这头发似乎是……自己的……
雪兰急忙看向帖子的下面,只见上面写着:梨湖路上留得青丝,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雪兰握紧了那缕青丝。
那是她带着六小姐去梨湖时遇险,被匪人削掉了一缕头发。后来雪兰与淳亲王先带着六小姐回京城,盛信廷后赶了去,说是收拾残局。可是,他竟然留下了自己的头发!
雪兰眼里涌出泪花,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心里就已经有了自己了……这个家伙,竟然一直没说!
现在他与她终于定亲了,他是在告诉给自己,以青丝蒂缘,永结同心了。
雪兰把那缕头发紧紧的握在胸口,贴近自己的心跳……
在腊月二十九那日还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启正帝废了太子之位,贬为庶人,与其家眷发配到西南。而且,启正帝在发了这道旨意之后,还加了一道,让废太子不必等到除夕,即刻就走。
那就是说,皇上根本没想给废太子留多余在京城的时间。也就等于说,他是不想废太子再拜年或是任何名义见自己。
雪兰暗想,一代君王就要心足够狠!
雪兰忽然想到一个人——淳亲王。
当初崔四小姐要定的可是淳亲王,淳亲王设计了自己,让自己把崔四小姐的帕子钓了上来,才让崔四小姐和废太子之间的私情暴露了出来。
雪兰缓缓的坐了下来。
博鸣侯贪墨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那么,会不会……淳亲王早就发现了,而且也知晓崔四小姐和废太子的事,所以利用雪兰把此事闹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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