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的最后一句话叫雪兰的身子一僵,她好半晌没说话。
南月见雪兰不动,又继续说道,“现在的情行我们都不知晓,许是等上小半日,大爷就会来接您呢。您只须等上些时候,到底要如何走下一步,还要等消息啊。”
雪兰深深的吸口气,抚开南月的手,颓然的坐在一旁的榻子上。她合上眼,眉头微蹙,脸上的倦色再难遮住。
南月站在一旁,攥着拳头,望着榻子上的雪兰。此时的雪兰是南月跟在她身边,所见到最脆弱的一次。南月看着看着,就想到了被秋风席卷着的摇摇欲坠的黄叶。这样的雪兰让南月心疼,更让她恨起自己来。自己竟然帮不得雪兰一个忙去。
南月默默的在雪兰身边立了一会儿,就退了出去。
没多久,雪兰闻到菜饭的香味。只是现如今这股香味,再难勾出雪兰任何的食欲。
雪兰轻唤一声南月,南月急忙进了来,“奶奶,我正给您熬些粥喝。”
“不必了,”靠在榻子上的雪兰摆摆手,“我什么也吃不下去……”
南月不语,低头出去一会儿,到底端进了两样清菜和一碗粥来。
“奶奶,”南月轻声劝着,“好歹您……”
不及她说完,雪兰把身子转向里面,南月的话再难出口。
雪兰不吃饭,南月自然也没吃,两个人相对一坐就是坐了一日去。这期间,雪兰吃喝了一壶的茶水。
天渐渐的黑下来,雪兰的心也似随着那日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因是住在城北的空宅子里,南月不敢点灯,怕引人生疑,雪兰更不想点灯。到了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时,雪兰长吸一口气,原本还有些期许的眼神里,渐渐被悲恸代替。
黑暗里的雪兰,长长的指甲握在掌心里,深深的扎在一片柔软的凝脂中,她却依然不觉得疼。
若是真疼的话,那么此时她的心,比手掌上的肉会更疼。
雪兰一直盯着院子里,月光落在清寂的当院中,似撒了一道悲凉,本就沉静的院子,显得更加清冷了。
月凉了,人的心也跟着凉了。
到了午夜,雪兰依然倚在临窗的小炕上,不曾睡眠,也不曾说话。
三更的更鼓刚敲完,突然,宅院的大门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随着那一声急似一声的拍门声,雪兰的心忽的一提。这个时候敲门,而且还是这般急促,让雪兰分辨不出门外之人到底是盛信廷,还是寻到这里的官兵。
黑暗中雪兰看向身边的南月。南月是习武之人,眼力比寻常人都要好,她朝着雪兰摆摆手,轻手轻脚的出了正房,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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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相迎
雪兰站在门侧,向门外望了去。
这处宅子虽小,却也是外面有套院落。隔着小院看向外院,只能见月光把南月的身影拉得老长,影影绰绰的见得南月贴着门倾听,而院中忽然落下一个人影。
这么一晃之间,雪兰的心似乎提到了喉咙间。
风声似乎都听不见了,院子里安静得叫人窒息。
雪兰忽然推开房门向外而来,迎着她的面,大步走来一人。
一样的身材,一样的清凉香味,一样的迎风大氅,雪兰的泪水再一次盈于眼眶。
“兰儿!”盛信廷伸开双臂抱住了雪兰,雪兰也回拥住盛信廷。似乎有一世未曾相见,似乎是怕一松开双臂怀中的人儿就会飞远,他不敢松手,她不愿松手。
“你怎么知道是我回来了?”盛信廷紧紧的抱着雪兰时,问向她。
“若是有人私闯进来,南月定然会不遗余力的抵抗,哪怕是她心知打不过人家。”
盛信廷狠狠的吻了吻雪兰的一头青丝,“兰儿,我来接你回家。”
雪兰的泪水湿进了盛信廷的衣襟,这么一句话,雪兰不眠不休的等了一日。
本是一肚子要问向他的话,却都被她的一瞬间轻松压了下去。“回家……”雪兰喃喃着,这才觉察出自己身上的疲倦,软软的依在盛信廷的怀里。
盛信廷横抱起雪兰,把她抱出小宅院。
两人一马,飞奔在回家的路上。
长街上,没有一个人,只有答答的马蹄声。
京城的夜风,本是极冷的。可是因为身在一处最温暖的怀抱里,由他挡着凉风,本该沁人的冷风,似乎也不那么凉了。
那一晚上,盛信廷在书轩里一直紧拥着雪兰,两个人相拥着才睡了去。
第二日一早,日上三竿,雪兰才醒了来。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盛信廷酣睡的模样。
在外人面前,盛信廷极少笑,连轻笑都很少见到。外人都道他冷酷,可是在雪兰的面前,盛信廷总是笑起。或欢笑、或淡笑、或嗔笑、甚至于玩笑,都让雪兰领略不同的他。而在睡中,他那俊逸的脸,比往日更多了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唯美,如一幅绝世画作。
雪兰的手缓缓抬起,她想触摸他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怕惊扰了他的酣梦。
雪兰就这样歪着头看盛信廷睡着。
要不是累极,他怎会到了这时还不醒?想着想着,雪兰又开始心疼起盛信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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