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依然笑望着少年,忽然一提湘裙,长长的绣腿一扫,把毫无防备的少年扫倒在一井书局的大门口,摔得少年直咧嘴。
雪兰此举,别说是楚锦几个,就连掌柜都被惊呆了。
“你这个卑鄙小人!”摔倒在地上的少年似乎摔得不轻,半晌没从地上爬起来。
雪兰放下了裙子,抚抚手,“我算来也不是什么君子。还有,你给你主子代个话,把奴才纵成这样,我劝他学学什么叫‘纵奴成凶’,什么叫‘小人自大,小溪声大’,什么又叫‘好狗不跳,好猫不叫’!”
雪兰说得一套一套,竟然把面前的少年说傻了眼,他想反驳,却说不出来话来,只“你,你”的叫了两声。
雪兰满意的朝少年点点头,“不懂装懂,永世饭桶。记得这句话罢,本姑娘送你的,不要银子了。”
少年着实觉得没了脸面,他从地上爬起来,正待骂上两句,却听得门外马车上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声,“岩清,你回来。”
少年听得这一声唤,不死心一般的瞪了雪兰一眼,向马车走去。少年立在马车外,身子低了下去,“大爷,我刚刚……”
“住嘴,”马车里的声音打断了少年,“回府了。”
少年哎了一声,上了马车。进马车的一刹那间,还不忘回头又瞪了雪兰一眼。雪兰如沐春风一般对着少年露出洁白的贝齿。
瞪罢瞪罢,雪兰心里说着,脸上笑容更盛,又不会少块了肉。
少年气得不行,无奈只能进了马车里。
第四十章 生辰
少年进了马车里,见自家大爷正斜靠在引枕上。少年刚刚的气势早已全然不见,他低着头,一脸委屈,“大爷,奴才只是想给大爷买那本书……”
靠在引枕上的男人只翻着手上的书,一句话也没说。
就是这样,少年心里才越发打鼓,他却偏不再多说一句。
终于,男人抬起头来,望着微摇动的车帘,翘了下有型的嘴唇,“人家说得没错,你倒是该学学什么叫狗仗人势了。”
少年脸色大变,半跪在车厢里,“大爷,奴才再不敢了!求大爷饶命啊!奴才只是想……大爷想看那本书,奴才就想着一定买给爷,没想过别的。而且……那个姑娘家也真厉害,什么又猫又狗的说了一大套,还踹了奴才一脚……”
男人扫了一眼少年,只这么一眼,叫少年把下面的话都吞在肚子里了。
“因你不常出来,又有韩琢为你求情,我便心软了,却不想你出来便会惹祸,回去后你自己找董众领罚去罢。”
少年缩了缩肩膀,低下了头。
男人也不再说话,半倚着车厢,把手上的书轻轻合了上。而他耳畔萦绕着一井书局里传出来的那一连串如银铃般的声音。
小人自大,小溪声大;好狗不跳,好猫不叫;不懂装懂,永世饭桶……这姑娘是在哪里学得这么些个俏皮话?别说是岩清,就是他在马车里也听得出了神。好奇心趋势着他轻撩起车帘一角,就见一井书局里一个少女正伸出长长的腿把岩清扫倒在地,还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呢。
难怪岩清会觉灰头土脸,对方到底是个姑娘家。可是,这个姑娘家和别的姑娘真是不同。
他不由得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
看着红木马车,也知其家世不俗。满京城的勋贵人家里,他还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提裙就敢踢人的闺秀,难道是他漏掉了什么讯息?
有趣。
男人的嘴角涌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偷得这半日闲里,他能遇到这个一个妙人,也就是有幸了。回去不知道又有多少烦心的事在等着他……
再说得了胜的雪兰心情大好起来,她靠在引枕上和墨音,洛璃说起了笑话。
楚锦小心翼翼的劝着雪兰,“小姐,我们出来买书,您又是个女儿家,何苦和旁人一般了识,低了您的身份,叫人看着您倒似小家子气一样。”
雪兰冷哼一声,“奴才没管教好,我便替他主子管管,我不怕累。”
楚锦胸口一窒,小姐竟然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似乎就是要告诉全世界,我就是伸腿踢人的小女子,怎么了?怎么了?!
洛璃替雪兰说起话来,“小姐,您做得对,要不然那狗奴才岂不是真要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有呢,我瞧着小姐的身手不施展的话,也是‘甜包天物’。”
被洛璃一说,雪兰扑噗一声笑了起来,“洛璃,你倒学会了你的‘甜包天物’了!”
洛璃骄傲的点头,“我大体上明白是怎么个意思了,只是不知道用得对不对。”
雪兰咯咯笑起,“很对很对!”
洛璃也得意的笑起来。
一转眼,大小姐的生辰到了,雪兰叫楚锦拿着准备好的琴谱,去了南松园。
还未到南松园,雪兰就看到忙进忙出的林氏。
“茶点都备好了么?”“前面迎客的丫头都去了么?”“花园子里引路的丫头是谁安排的?”“客人到齐后,叫厨房手脚都麻利些。”
林氏一抬头,见雪兰走了进来,林氏笑道,“兰姐儿进去罢,我这里正忙着,便不陪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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