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世民未曾看到的地方,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自眼眸中落下,悄无声息地低在琴弦上,今日一别,以后想必是再无机会见面。
李世民,你好生保重……保重!
待得来到乾元门,如意福一福道:“奴婢就送到这里了,唐国公与李公子慢走!”
“多谢如意姑娘。”李渊拱一拱手,率先走了过去,他身后的李世民,在经过如意身边时,脚步一顿,有些不甘心地道:“如意姑娘,公主……她真的没有去过弘化郡吗?”
如意望着他片刻,道:“去过如何,没去过又如何,这件事对李公子来说,很重要吗?”
李世民微一咬牙,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些事情。”
如意漠然道:“奴婢不知道您说的事情是什么,奴婢只知是公主救了您,救命之恩,重如泰山,希望李公子好生记着。”
她很想告诉李世民,韫仪为了救他性命,受了多少委屈与艰难,可是她不能说,千言万语,只能化做这么一句话。
李世民点头道:“如意姑娘放心,世民一定铭记在心。”
“那就好。”在目送他们离去后,如意回了琉璃亭覆命,韫仪已是没有在弹琴了,怔怔地望着那一根根细长的琴弦,琴身上尚有未干的泪水。
如意暗自叹了一声,道:“公主,唐国公他们走了。”待得韫仪点头后,她试探道:“公主,您为李公子做了这么多,为何不告诉他,甚至……连面也不让他见?”
韫仪涩然一笑,“我何尝不想与他相见,但见了……只会令事情变得糟糕,希望……他以后一切安好,平平安安,不再有灾劫。”
吉祥忍不住问道:“那您呢?”
韫仪纤指微动,琴弦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响,“我自是继续做我的晋阳公主,赐婚、嫁人、生子,还能怎样?”
如意与吉祥默然未语,虽然她们皆心疼公主,可她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宫女,再心疼又能如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侍候照顾公主。
且说李渊他们,回到驿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段志宏找来,让他立刻通知薛万彻,让其千万不要带兵入京,并且暗中随他们回河东。
段志宏在得知他们今日经历之事后,大为松了一口气,赶紧出城与薛万彻联系,另一方面,李渊父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囊,准备带着圣旨起程前往河东出任抚慰大使之职。
在命人将最后一包东西拿到马车上去后,李渊唤住李世民道:“你当真觉得晋阳公主与那名女刺客相似?”
李世民思索道:“女刺客当时带着面具,且儿子并未看到晋阳公主的模样,所以无法确定,但她的声音还有背影,确实很像女刺客!”
李渊当初与韫仪接触不多,所以不如李世民那样印象深刻,思索片刻,他摇头道:“据为父所知,晋阳公主自出生以来,就得尽帝后宠爱,连长生殿都赐予她居住;就算陛下当真忌惮为父,也不可能派她出宫行刺,更不要说公主自幼长在深宫,手无缚鸡之力,这件事应该只是巧合。”
李世民点头道:“儿子也这般认为。”顿一顿,他道:“父亲打算直接去河东吗?”
第两百二十八章 河东
“不错,如今河东、山西形势紧迫,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为父得早些过去。”说着,他看向李世民道:“弘化郡太守一职,相信很快会有人接任,你立刻飞鸽传书给你大哥,让他带同家中所有人,前来太原;如今各地都有叛乱,让他途中小心,多派些人沿路查探。”
“儿子知道。”在依着李渊的话写下书信后,李世民并没有立刻飞鸽传书,直至出城之后,方才将信塞入信鸽脚上的竹筒之中,让它带去给李建成。
出城之时,得到消息的夏候端特意来送了李渊,对于李渊得萧氏母女之助,度过难关一事,颇为欣喜,“看来李兄处处有贵人相助,想不成就大事也难。”
李渊动容地道:“依我说,我最大的贵人就是夏候老弟你,之前在弘化郡救我一命,如今又救了我全家老小的性命,这份恩情,实在令我无以为报。”要不是夏候端事先告之他们假的生辰八字,这会儿已是被安伽陀算出有人主之命,这种情况下,就算有十个萧氏也不可能求得杨广放过他们。
“李兄言重了。”说着,他压低了声音道:“到了河东之后,李兄手底下差不多能有六七万的兵力,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李兄一定要善加利用,将那些士兵牢牢拉拢在你身边;依我估计,大隋如今已是遍地狼烟,破坏不堪,至多还有三年,就会彻底暴发**,颠覆王朝,留给李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为兄明白。”说着,李渊望着他,面有忧色地道:“为兄如今倒是更加担心老弟你,隋朝若灭,洛阳必将会是**最甚之处,到时候,夏候老弟该如何是好。”
夏候端笑一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如今这种情况,除非隐居深山,否则难以真正安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渊想了一会儿道:“之前在乾元殿时,陛下曾说要选一人为河东抚慰副使,只是一时半会儿未想到合适之人,待过一阵子,我向陛下呈折进言让夏候老弟你来任副使一职,这样一来,你既可离开洛阳,我兄弟二人也可互相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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