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季容眼圈一红,神色哀泣,李建成见状,俯身抚着她腹部,切声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孩子闹腾,令你孕中辛苦?”
季容哽咽地道:“若是为了孩子,就算是再辛苦,妾身也能忍得。”
李建成听着不对,拧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季容轻咬着菱唇,不顾李建成的意思,强自起身,旋即又屈膝跪于地上,哽咽道:“请殿下为妾身主持公道!”
李建成惊讶地道:“好好的何以行此大礼,快快起来,以免伤着孩子。”
对于他的话,季容垂泪不语,陪着一道跪下的离玉代言道:“启禀殿下,娘娘她……她并没有怀孕!”
“什么?”李建成讶然色变,离京之时,御医明明诊断过了,极其肯定地说季容怀有身孕,何以他归来之后,就突然说没有怀孕?
李建成眼眸渐渐被阴霾覆盖,沉声道:“你骗我?”
季容抬眼,那张如花娇颜上已经沾满了泪水,犹如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若妾身存心欺骗,今朝又何必自揭骗局,告诉殿下,继续骗下去不是更好吗?”
李建成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确实,若季容存心要骗自己,以孕博宠,今朝就不会主动说出一切,陷自己于困境之中,哪怕是骗到十月临盆,也可以从宫外抱一个孩子,假称是她所诞下。
“既未骗我,为何又时而说有孩子,时而又说不曾怀孕?”面对李建成的话语,季容娇躯一颤,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因为有人连妾身也骗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出入郑家
“你?”李建成惊讶不已,他是清楚季容的,出身医药世家,通晓医理,是否怀孕,她自己应该最是清楚不过,怎可能被骗,但看季容的样子,又不似撒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季容闭一闭目,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临了泣声道:“要不是当时妾身起了那么一丝怀疑,把脉许久,之后又请了周大夫来看,这会儿妾身还被蒙在鼓里,满以为自己真的怀上了殿下的骨肉,可以再次替殿下开枝散叶,哪知……”说到此处,她已是掩面痛哭,无法继续。
离玉陪着垂泪道:“或非提前发现,娘娘就要背上一个假孕博宠,甚至是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这个陷害娘娘之人,心肠实在是异常歹毒,殿下您可一定要替娘娘做主。”
李建成徐徐吐出两个字,“高齐?”
“妾身发现此事后,曾让殿下派给妾身的两人去暗中察探,发现……”季容瞅了他一眼,轻咬贝齿道:“他曾出入城中的郑府。”
李建成瞳孔倏然一缩,他很清楚“郑府”二字意味着什么,但是……
默然良久,他道:“你想说这件事与太子妃有关?”
“太子妃身份尊贵,又与太子共经患难,休戚与共,妾身不敢妄做此揣测,或许高齐出入郑府,只是巧合,并非咱们所想,不过……”
“说下去!”在李建成的言语下,季容轻声道:“高齐可以成了御医,确有郑家的影子在里面。”
“郑家……”李建成缓缓念着这两个字,俯身扶起季容,“此事你都与谁说过了?”
“除却离玉之外,殿下是第二个知道的人,就连妾身没有怀孕的事情,也不曾传扬出去。”
“好。”李建成颔首道:“这件事我会去查,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得再传予他人知晓。”
“妾身分得清当中轻重。”这般说着,她话锋一转,垂目道:“还有一件事,妾身要向殿下请罪。”
李建成略一思索,已是猜到了几分,“可是与秦王府有关?”
“是,妾身知道殿下不愿见到杨妃,所以想引她与长孙氏反目,好借长孙氏之手为殿下除去此人,岂料底下之人办事不力,不仅未除杨妃,反而遭她疑心。”说罢,她内疚地道:“妾身办事不力,有负殿下所托,愿受殿下责罚。”
李建成并未露出气恼之色,长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除了我之外,连你也栽了跟斗,秦王府……呵呵。”
季容轻声道:“浅水原一事,妾身也听说了一些,战场之上,没有谁能够长胜不败,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再者,真正败的,并不是殿下,而是……”
李建成打断道:“但我终究是没有杀了薛举,荡平西秦;反倒是丢了高城,最后更是靠了李世民的帮助方才归来。父皇……一定对我失望了。”
“其实……在妾身看来,这些都不是最麻烦的事情。”季容的话令李建成不解,盯了她道:“何出此言?”
季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道:“妾身听闻薛举当着殿下的面,虐杀数千我大唐士兵,以迫殿下开城门,但殿下任由那些士兵一个个被杀,都不曾开城门,可属实?”
“不错,薛举大败元吉之后,便来到高城,抓了当时聚集在城下的数千士兵,用以胁迫我打开城门,我虽有心救他们,却无能为力。”
“殿下做的没有错,一旦打开城门,城中二十万士兵都会有威胁,可是在不明真相的城中百姓,以及那些死去士兵家人看来,殿下却是一个冷血无情,自私自利之人;从长远来说,这是殿下最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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