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仪笑道:“好,明儿个练过舞咱们就去。”
一夜无话,翌日二人如常去乐坊练舞,没了春秀在一旁挑刺,舞练得比以往任何一日都要顺畅,而韫仪亦毫无意外地代替春秀,成了领舞之人。
练完舞后,离用午膳还有一些时间,江采萍迫不及待地拉了韫仪来到后花园,如其所言,园中种了一大片梅花,这会儿悉数开放,放眼望去,花瓣金黄似蜡,迎霜傲雪,又有幽香彻骨,艳而不俗,令人心旷神怡。
江采萍如一只欢快的小鸟,一会儿攀攀这枝梅树,一会儿又闻闻那朵蜡梅,银铃似的笑声在花园中回荡,“姐姐你瞧,是不是很好看?我在府外的时候,也见过一些梅树,但所结的花不是白就是红,从没见过黄色的梅花,更不要说还是这么多,而且旁的梅树都要等到年后才开,它却十一月就开了。”
韫仪轻笑道:“这个是蜡梅,又叫黄梅花,比寻常梅花要名贵许多,一般十月就开了;咱们弘化郡不产此梅花,只能从别处移植,当然难得瞧见,此处这么大一片,应该花了许多银两。”说着,她攀过梅枝轻轻嗅了一口,轻吟道:“枝横碧玉天然瘦,恋破黄金分外香。”母后宫中也种了许多蜡梅,母后常常站在檐下赏梅,每一次母后赏梅之时,眸中的神色都很复杂,她从未看懂,唯一知道的是,父皇不喜欢蜡梅,有一次过来,瞧见母后盯着蜡梅出神,当即沉了脸,一言不发地拂袖离去。
但是,不论父皇如何不喜欢,都未曾动过母后宫中的蜡梅一分,反而命花匠悉心照料,不得怠慢。
她不明白,为何父皇那样爱母后,母后面对父皇之时,却始终少有笑颜;更不明白,父皇为何对她一直态度冷淡,到底……她做错了什么?
江采萍怔怔听着,随即拍手笑道:“原来姐姐还会做诗吗,真好听!”
韫仪收回恍惚的心神,笑一笑道:“我哪里会做诗,是别人写的,我不过依样念出来罢了。”
“真想折一些拿回房里去供着,那样的话,整个屋子都是这个香气。”江采萍话音刚落,韫仪便正色道:“这个念头可千万不要有,一旦被人发现咱们私自折蜡梅,定会怪罪下来。”
江采萍吐吐粉红的舌头,小声道:“我不过是想想罢了,又没真摘。”说罢,她又弯眸笑道:“不能摘,我在此处跳舞总行吧?刚才姐姐不是还说我的舞步有些欠缺连贯吗,正好趁这会儿再练练。”
“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么好学?”这般笑斥了一句,韫仪道:“好了,快些练吧,我瞧着天色不太对,怕是要下雪了,记着杨嬷嬷教咱们的要领。”
“知道啦!”这般说着,江采萍在梅树下翩翩起舞,好不开心,随着一遍又一遍的习练,她的舞步变得越来越熟练,展现出舞曲所要表达的优美柔婉之意。
韫仪在一旁看得兴起,信手捡起一枝枯枝在地上画着,很快一副乐舞图便出现在地上,画中女子广袖飘飘,舞姿优美,仿佛随时会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第七十一章 雪莲
在她画好最后一笔抬头时,方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待得看清来人后,她连忙扔掉手中的枯枝屈膝道:“见过二公子!”
来者正是李世民,他从庆春园回来,经过后花园之时,瞧见有人在跳舞,便过来瞧瞧,岂知正是韫仪她们。
“免礼。”李世民仔细看着地上的画,虽然笔数不多,却形神俱备,将江采萍的神态勾勒无疑,这份画功,连他也自叹不如。
见他一直盯着那幅画,韫仪暗道不好,怎么偏偏就让他给瞧见了,连忙用脚抹去地上的画,轻笑道:“我胡乱画的,让二公子见笑了。”
李世民深深看了她一眼,“若这是你胡乱画的,那仔细起来,怕是连那些大师也不及你。”
“二公子别取笑我了,我就是……打小喜欢画东西,又在村中的私塾里偷听先生教过几堂画,所以才勉强能见人,但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你谦虚了。”说话之间,江采萍也瞧见了李世民,停下舞步走过来行礼,李世民只瞥了她一眼,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在韫仪身上。
一个人就算天赋再高,若没有名师教导,也难以画出那样形神俱备的画来,梅雪……十有**是在撒谎!
虽然之前几次试探都未瞧出破绽来,但他始终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有可疑,这会儿瞧见如此精湛的画功,更是怀疑,到底是梅雪根本与刺客同伙,还是……易容之术高到让人难辩真假的地步?
韫仪怕继续下去,会让李世民看出更多的破绽,垂目道:“如果二公子没什么吩咐,我等先行告退了。”说话之时,有细碎的冰凉落在脸上,是雪。
在她准备与江采萍离开之时,李世民忽地一把拉住她的手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韫仪不意他突然有此举动,急忙道:“二公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时候那里自然就知道了。”这般说着,他对一旁的江采萍道:“你先回去吧,晚些时候我会亲自送梅雪回来。”
江采萍一直都觉得李世民对韫仪有意,自不会阻止,连忙低头答应,趁着李世民不注意,还朝韫仪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示意她好生抓住机会,令韫仪颇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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