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靖宁被家中长辈叮嘱,在夏人离开之前,不许出大门半步。她也担心意外发生,所以谨遵教训,安心待在家里,不管外面的任何风声。日子渐冷,几只猫凑在一个窝里取暖,不过可可焦躁得很,谁也不理,就坐在窗前看外面的落叶,思考着猫生,尾巴不耐烦的左右摇甩。
成靖宁担心它冷,就把它抱回窝里去,哪知可可野性大发,伸出利爪抓伤她的脖子……
四道血痕从侧脸根部延续到锁骨处, 足有一指长, 血淋淋的狰狞得很, 映着白皙的脖颈,看着便觉不忍直视。
许是担心被处罚, 可可大力挣脱成靖宁的怀抱, 三两下跳上房顶不再下来。成靖宁现在疼得要死,哪里还管得着它,让花月去请家医来,自己先用备用的干净纱布擦伤口, 再用浸了烧刀子的棉布擦洗消毒。
抓痕较大,家医来后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止住血,清理干净后抹了药包扎好, 叮嘱道:「伤口愈合之前不要沾水, 最好也不要吹风。」
水袖去送家医,花月扶着成靖宁到贵妃榻上躺着。原本好好的来了这么一出,她也弄不清楚可可到底怎么回事。沈老夫人和顾子衿闻讯而来,看到成靖宁脖子上的伤口怒不可遏,气得要抓了可可将其打死。
「祖母别,可可一直很乖, 您别伤它!」成靖宁着急道,只是伤口又长又深, 动一下就疼得要命, 她不敢动,只好僵着脖子阻拦道。可可在她眼里是只猫精, 她一直相信它这么做有别的原因。
沈老夫人还在气头上,说:「乖什么乖?养了这么久还是野性难驯,今天能抓伤你的脖子,明天就能招呼你的脸,若是毁容了如何是好?」
伤口再往上一厘就真的毁容了,不过成靖宁倒没那么在乎,伤口在脖子上,结疤愈合之后到皇后那里讨几瓶玉肌膏擦一擦就是,平时主意保养,以后也不会留疤。
「这事你别管,今天我定要杀了那小畜生!」沈老夫人气道,嬉闹捣蛋可以,但伤人她决不允许,可可今日留不得。
可可还坐在房顶上,褪去焦躁之后,它又是平日里那只温驯的黑猫,坐在高处俯看院子里的人。沈老夫人下令要捉住它,此时此刻府里的下人正拿了梯子和网来捕它。可可看到人都齐了,等家丁爬上房顶,才垂着眼离开,它身姿敏捷,几番跳跃纵横之后,消失在房顶。
成靖宁看着可可的身影消失,抓住沈老夫人的手臂祈求道:「祖母,别抓它了,它害怕。」
沈老夫人二话没说,带着众人离开。看样子是不追究了,成靖宁松了口气,又命令行云院跑腿的小厮和小丫鬟去找,水袖几个看到了也不许伤它,要完好无损的把猫带回来。
成芙宁听闻可可突然发疯抓伤成靖宁,连雪儿也没带就过来探望。成靖宁是伤员,包扎好后就被甄妈妈看着在屋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她身边蹲着的是懵里懵懂、惊吓过度的噜噜,这时候谁也不让抱,就挨着成靖宁。
「好好的怎就突然发疯伤人了?」成芙宁奇怪道。
成靖宁抚着噜噜的头安抚它,说:「我也不知道,但它向来温顺,突发野性一定有原因。现在不知它跑哪儿去了,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千万得找回来才是。」
「伤得重吗?」
「不算严重,养上几日就好,擦一擦玉肌膏也没事。」成靖宁说道,也怪她当初觉着可可乖顺,养了五年没见它亮过爪子,就没剪它指甲,到最后还是失算。「都是我的错。水袖,去拿一把剪刀来,我给噜噜剪猫爪。」
天色黑尽,找遍侯府和周遭也不见可可的影子,成靖宁担心得很,可可是家养的猫,平时吃得也精细,万一流浪在外,现在天也冷了,还不知到会是什么可怜样。「明天继续找,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今次来大祁的大夏使者,正巧有大夏未来的储君龙擎苍,使团住进使馆之后次日便开始和今上商议两国的大事,和亲结盟更是重中之重。过去两国交战大祁败多胜少,饶是今次打了胜仗,朝野上下面对这头草原狼依旧不敢轻视。许多大臣谏言,可对其使美人计,消其心智,磨其锐气,是以最终选定太平郡王之女赵妙妗。
赵妙姈生得花容月貌,婀娜多姿,乃皇室之中难得一见的美人。她本是太平郡王讨好今上的牺牲品,在郡王府中不受宠,今次被选中送往大夏,整日啼哭,愁容满面。龙擎苍远远的看了一眼,并不喜欢,说大夏男儿顶天立地,从不强求一弱女子,要求大祁皇帝陛下重选一女子。
和亲结盟乃重中之重,人选必须有魄力有担当,能肩负起家国重任,容貌倒在其次。龙擎苍提起汉朝元帝时期昭君出塞一事,恳请赵澈重选一人,哪怕是臣子之女,亦或是宫女也无妨。
赵澈倒想选一宫女应付,可千百年间只有一个王昭君,后宫要真有这样一女子,还能便宜大夏?
方太后闻言大赞龙擎苍深明大义,也劝说赵澈赵妙姈的确不是最佳人选,「大祁和大夏数百年间战事不断,今次互盟友好,皆为兄弟,和亲之人可不能是盏玻璃美人灯。左右王子才来京城,可多住些时日,陛下也可重新选人,说不定后宫和民间,真有一个王嫱呢。」
礼部侍郎王越出列禀道:「微臣倒想到一人,只是要让皇后娘娘割爱了。」
「王大人是说熙儿?可她才十岁,怕是担不起此等重任。」成宜惠笑道,就算她同意,赵澈也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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