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一边数着饺子一边骂萧云旌,效果良好,很快就昏昏欲睡。和她一样睡不着的还有楼上的萧云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认个错。到楼下客房门前,犹豫再三后才敲门。
他们两个闹,一干丫鬟小厮哪里敢安睡?花月一直清醒着,见成靖宁睡着之后起身去把拴门栓上的铁链子取掉,正欲推开桌子时听到敲门声,趁着月色看投影便知是萧云旌,怎奈桌子重,只好去开窗。
「侯爷这边。」花月探出半个头小声道。
萧云旌皱眉走了过来,要跳窗进去?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等花月让开后,他敏捷的攀爬进去,毫不拖泥带水。
看到堵门前的桌子,又气又好笑,真是孩子心气,帮着花月把桌子悄无声息的挪开。花月现在人机敏了不少,见此就闪了出去,不带半点犹豫。
关上门后, 萧云旌到成靖宁身边坐了下来。许是夜里冷的缘故, 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只有一丛黑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掀开被子一角,看到她眼皮动了动, 他就说时候这么早, 怎么可能睡得着?
萧云旌体热,手比她藏被子里的手还暖和一些。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再无其他动作。
成靖宁躺着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就醒了, 但一直装睡,想看萧云旌到底要做什么。等了一刻钟,不想他就干坐着, 除了握住她的手外一动也不动。
「你到底要做什么?」成靖宁先忍不住爬了起来, 哪知下一步就被人紧箍在怀中深吻着,眼睛也被他的手捂着,这分明就是!
「是我。」萧云旌将人揽入怀中,吻着她的额头道,「我觊觎你很久了,只是那时你还小, 想见你又没法子,只好半夜来找你了。」
夜色罩着成靖宁通红的脸, 羞得她心跳加速, 说不出一句话来。
「靖宁,你知不知道, 我等得多辛苦?」萧云旌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成靖宁被他亲得三迷五道,险些就要扒他衣裳了。她不是主动的人,看着也不嗜欲之人,但被眼前的男人一勾引,就情不自禁了。果真遇到对的人,一切婚姻上的恐惧都是能战胜的。
成靖宁终于稳住了躁动不安的手,问道:「为什么不到侯府来提亲?」
萧云旌本想顺势躺下,怎奈客房的床小,只好继续把人抱在怀里,微讽道:「我配不上你呀。我又老身份又不高还是武人,你愿意么?」说不在意是假的,他耿耿于怀得很。那晚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他只是个五品骁骑尉,身为商家嗣子哪怕是皇室血脉,也高攀不上永宁侯府。后来以军功封侯,但和有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的成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此外她醉酒之后,的确和沈嘉月嫌弃过他。不过那时觉得他人可怕,不敢靠近而已,论心眼,她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也算不过,觉得这人城府深太危险。「我错了,你别提了。」成靖宁诚心道歉说。
「哼!」萧云旌轻哼一声,不接受她的道歉。
「如果没有龙擎苍插一脚,我就真嫁顾家表哥了,到时你又打算如何?」回忆起来,除了干过偷香窃玉这事,他好像没别的行动。而当时,两家在亲事上的流程都快走完了。
「当然是把你抢回来。」萧云旌眉眼一横,果断道,「这里太挤,我们上去睡。」
成靖宁的矫情劲儿又犯了,固执道:「不,这里暖和。」
「有我的怀抱暖和?谁冬日里每天晚上都往我身上靠?」萧云旌低头横她,她就仗着他惯着她是吧。
「没。」成靖宁笑倒在他怀里,最后还是乖乖的跟着上楼,捂一个被窝。
天亮后扬帆起航,天黑之前能赶到余杭。成靖宁趴在床上不想起,萧云旌就扶着人帮着穿衣裳,头发他不会梳,只得让花月进来伺候。
看着人没精打采的样子,花月便知上岸骑马赏春景的事泡汤了,瞧萧云旌神采奕奕的模样,再对比成靖宁,完全的两个极端,难道镇北侯会采阴补阳的邪术?
洗了把脸之后才清醒一些,用过早膳后就趴在窗边看两岸的风景。在路上走了半个月,现已是二月下旬,江南的春天来得早,暖风和春景熏得人心也醉了。
「你有回过余杭的宅子吗?」入城之后,沿途的房子多了起来。江浙的房子傍水而居,雕梁画栋,白墙黑瓦,和京城大不相同。
萧家在江浙有不少产业,后来落入太平郡王手里,现在大部分已夺回,一入浙江,萧云旌又开始忙碌起来。「回过几次,不过住得都不长久。」萧夫人在余杭的宅子长大,她留下的印记太浓烈,萧祖父和王老夫人不想触景生情,搬到京城后甚少回来,他也长大十六才到过老宅几次。
成靖宁好奇道:「老宅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像后世的晋商徽商那样,是一座很大的宅院。
「当年家里人少,房子和没搬进镇北侯府之前的萧宅差不多。不过是两层,院中的花圃种满昙花,还有几只散养的狸花猫和橘猫。我三年没来过,不知现在如何了。」萧云旌说,他对生母没有印象,记忆力最深的是午夜一院子盛开的昙花,还有传承下来的仇和恨。
二月初已递了信,留在余杭看守宅子的老仆早收拾好房子迎接少主人回家。天刚黑尽,萧云旌就带着成靖宁到萧府的大门前。夜色中看不清房子的本真面目,不过进门之后,并不觉得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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