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登门,成靖宁看着侯府大门感叹,不愧是百年的老牌侯府,嫡脉人丁少,但侯府的气派丝毫不差,进入内里,一切都井井有条,目之所及,富贵殷实,俞致远果真是个富贵乡里长大的。也不知罗安宁脑壳长了什么包,好好的侯府不要,去争取一个必须奋斗数十年的翰林,现在看成芙宁过得这么好,必是在王府吐血吧?
侯府即将添丁,即将升级为太夫人的窦氏笑得一脸灿然,直夸成芙宁名字起得好,芙,可不就随了福字?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见着笑容爽朗的老夫人,成靖宁是信的。不过看戴夫人时,她笑容就勉强了许多。见过两位长辈后,成靖宁到成芙宁的住处说话。
她现在是整个侯府的宝贝,窦老夫人把身边所有得力的媳妇婆子都送她身边来伺候,还花高价请了京城最富盛名的妇产大夫常驻府上,为她安胎养身。成靖宁见到成芙宁时,人正被左右的婆子叮嘱要躺床上静养,烦躁得不行。
「你这边好大的阵势。」成靖宁目送一干媳妇婆子离开后才对成芙宁说道。
成芙宁自怀孕之后这不许吃那不许碰,好似她就是一盏纸糊的风灯,一吹就破,正是烦闷的时候,见成靖宁笑她,当即不客气的反击回去:「等你有的时候瞧吧,王老夫人保不定比我祖母还劳心劳力。」
「不笑不笑,我说真的,你这是养胎,又不是养病,怎地就这么娇惯?」成靖宁理解窦老夫人即将做曾祖母的心情,但这也太过了。
「唉,祖母好心,说头三个月最是重要,让我躺着最好别下地,得养好了生个胖娃娃,整天给我进补。我又不好拒绝她老人家的好意,但这么养着着实不是法子。安大夫也劝过她,可她老人家就是不听,我在房里都闷坏了,要不你让闻大夫过来帮我劝劝吧。」成芙宁等身边只剩自己人后,当即掀开被子下床,在成靖宁身边坐了下来。
「我回去就和闻大夫说一声。」好心有时会办坏事,成靖宁虽没生育经验,不过也知道养得太娇气对大人小孩都不利,正常的养法该是殷元徽那样的。
「姐夫呢?他是何反应?」比起窦老夫人,她更关心俞致远的态度。
提起丈夫,成芙宁也是哭笑不得,说:「他什么都听大夫和祖母的,让我好好躺着别下地,一下衙就贴过来听动静,腹中的孩儿只有米粒大小,那就能翻能动了?他还说要上进,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还是你厉害,我回来之后都听外边的人说你驭夫有术,就是祖母也说当时她多虑了。」沈老夫人说起成芙宁时,那是乐得合不拢嘴。除了俞致远有羞耻心本性良善之外,也有她改教的功劳在里头。
「总之慢慢来吧。」到勇毅侯府后,她的名声好了许多,有得有失,上天还是待她不薄。「说起来还是你好,萧侯爷办公都带你去余杭游玩。我看你这样子,没少被他疼吧。你这瘦弱的身板,经得起折腾不?」萧云旌高大得让她看着都害怕。不过人再冷清,对着如花美眷,总不会也是那般冰冷吧?
成靖宁去挠成芙宁的腋窝:「怎么又往我身上扯?」
成芙宁怕痒,缩到一旁求饶说:「手下留情,我怕痒!」
「不许再嘲笑我!」成靖宁凶神恶煞的威胁道。
成芙宁笑着帮她把衣领往上拉,说:「我说得果然没错,看你这里,萧侯爷下手真狠,可是憋坏了吧?」不说先前的二十几年,就说刚成婚那会儿,一个生病一个北上忙公务的,也够郁闷了。
成靖宁被踩了尾巴一样理好衣裳,那个讨债鬼太讨嫌,她也得想办法报复回去不可。看成芙宁捂嘴坏笑的样子,很是无奈,「别笑了别笑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戴夫人脸色不对劲,可是出事了?」
果然成芙宁止住笑脸, 冷哼一声道:「还不是她娘家妹妹的事?先前姨母嫌弃致远顽劣不知上进, 不欲把女儿嫁到侯府来, 为了这事姐妹两个闹得很僵。现在她女儿死了丈夫守了寡,膝下又没个孩子, 这就想起致远了。见致远改过自新, 想让那守了寡的宝贝进侯府给致远做平妻,被祖母否了之后退而求其次做贵妾,想得美!」她好不容易把丈夫掰正,才开始就有人巴望着贴上来抢果实了, 真当她出身不好就可随意拿捏?
「后来呢?」为何每个表妹都和表哥有一段说不清的缘分?成靖宁想起自己来,好像也没逃过这样的命运。
「我那婆婆是个心善的,见着嫡亲侄女可怜就答应了。可我是个小心眼不容人的, 当然不许。和祖母和致远说清楚之后, 两位也都不允许。后来戴姨母撺掇婆婆做主帮着把人抬进来,要不是诊出我有了身孕,怕是要闹了。」
本想亲自动手永绝后患,不想孩子就来了,现在府里事事都以她为先,纳妾的事就没提。俞致远还说, 以后他的孩儿只有一个亲生母亲。他自尊心极强,也讨厌势利眼的戴姨母母女, 放下狠话说此生不会纳妾, 让她们两个死了这条心。
「小外甥将来一定是个听话的,来得这么是时候。」成靖宁笑道, 好在侯府最有权威的长辈和一家之主都站成芙宁这边。
这边姐妹两个谈笑说这话,颜府里的颜修明笑容要勉强许多。心爱之人已为人妻,即将为人母,而他也担得起为人父的责任,过去的一切,只能任其随风飘散。
罗氏坐在颜母身边,谦恭地说着客套话。罗馨宁虽有些固执,但已好上许多。经过颜母半年的管教,她的心思多多少少收了一些,能转圜过来,终究是好事,现在有了颜家的血脉,只要她日后一心一意的跟夫君过日子,总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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