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来是问老侯爷的事?」闻礼正襟危坐着。
「祖父他的伤势如何?」成启铭若过世,对侯府会有影响。
闻礼想了一会儿道:「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险些伤到心脏,得慢慢养着,老侯爷是长寿的命,会平安挺过此劫。」成永宏不亏是君侯后代,虽然紧张伤错了人,但劲道准头一点不差,要年龄再大一些,成启铭怕是活不成了。
「祖父向来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成靖宁想到那个风华依旧的老人,想到沈老夫人半生不顺,再怎么看脸,也无法原谅他。
成靖宁欲言又止,闻礼不必多想便知她要问什么。「夫人在生育上的确有些难,但并非不能生,一看缘分,二看运气,该来的时候就来了,在这之前,先准备吧。」
果然是她的问题,能不能生,就像买彩票中奖的概率,的确看运气。这个时代医疗不发达,只能等了,有的人,终生都没有那个运气,一时间很是失望,「唉……万一等不到呢?」
「夫人还年轻,总会等到那一天。至于云旌,他也等得起。」萧云旌看着老成不苟言笑,也只是二十六的年纪,哪就四五十老得不像样了?
冬季萧瑟,一直到十二月才恢复喜气,过了荀太夫人的孝期,夫妻两个又开始碰运气了,中奖概率虽小,但多试几次,机会总会大一些。
成芸宁在丧礼上闹过一次后丢了脸面,知道进镇北侯府无望,许是得了成靖宁那番话的启发,登上了承平侯府这艘船,做了曾和兴的妾室。曾家虽然摇摇欲坠,总归没散架,于面子上还过得去。
不过据说成宜珍气得很,她不喜这个庶出的侄女,在她眼里,小狐狸精和安姨娘一个样,一身的狐媚手段,整日勾搭着她儿子寻欢作乐,让曾和兴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劲,偏她还劝不住。
又到年底,成靖宁白天里帮着萧祖父查看商行账本,盘算一年收益,计划着来年的生意,晚上忙着传家大业,每天过得忙碌充实。王老夫人扩大了温棚,种了许多反季节时蔬,丰富着一家人的饭桌。种菜人养出经验,今年收得比去年多,成靖宁想到在通州乡下的沈太夫人,遂装了一车新鲜叶子菜送去。荀太夫人过世后,沈老夫人就升了一级,成了太夫人。
成靖宁下马车后,看着被雪装饰得一片素白的房舍,吩咐随行的护院把东西搬进去,并不让人进门通报。
四合院里腊梅飘香,旁边还有三五个雪人,形态各异,但无一不是用碳做了眼睛,用胡萝卜做了鼻子和嘴巴,用鲜红的胭脂抹了腮。
庄子里没个小孩儿, 看那端庄正经的样子便知出自沈太夫人等人之手。想不到老人家这般童趣, 成靖宁忍不住想到, 回镇北侯府后,她也得在院子里堆上几个。
松树上堆积的雪簌簌的往下掉, 拢紧了斗篷靠近, 听到里边说笑的声音,沈太夫人笑声爽朗,心情似乎很好。椰子鸡的香味飘出来,勾起她的馋虫。「祖母和张妈妈白妈妈说什么趣事呢, 让我也听听。」
沈太夫人未曾想成靖宁会在大雪天里来看她,忙让她在火炉边坐下烤火:「下这么大雪还乱跑。」
「我想您了,就来看看。」成靖宁抱着沈太夫人的手臂笑道, 「椰子鸡!还没进来就闻到了, 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
张妈妈拿长柄瓷勺搅了搅,舀了一碗热汤端给成靖宁:「姑娘喝一口暖暖身子。」
「是白妈妈的手艺吧?比我做的好。」成靖宁捧着抿了一小口,「不错不错,青出于蓝胜于蓝。」
「什么青蓝,没大没小的。」沈太夫人笑道,又问她来这边做什么。
成靖宁喝了一大碗热汤, 身心四肢都暖妥帖了才道:「侯府温棚今年种的青菜多,就摘了一车给您送来, 让您尝尝鲜。」
「还是姑娘好, 惦记着太夫人。」白妈妈在火炉边做针线,帮着绣暖手筒, 闻言笑道。
沈太夫人心中熨帖,却是笑骂道:「小心把你婆家的东西搬空了,你相公不要你。」
「那不成,是陛下赐婚,他不要也得要。」成靖宁笑完,又去安排中午的吃食。
沈太夫人看着欢快的身影跑远,笑容渐渐收敛,对白妈妈说:「你认识的那位擅治妇人病的表姐还在世吗?」成靖宁出嫁一年多还没动静,她也开始着急。镇北侯府有一位名医,可终究不是治妇人病症的高手。
「还在的,不过她年过六旬,现在每年都到岭南过冬。老奴等会就修书一封送去,请她开春之后上京一趟。」白妈妈调理养生的法子都是和那位表姐学来的,「夫人,让老奴去镇北侯府照顾姑娘吧。」
「这事我和老姐姐商量商量,你先回去写信吧。」沈太夫人吩咐完白妈妈,也跟去厨房忙活。
中午有新鲜的菠菜汤,炒豌豆尖,椰子鸡汤里加了绿油油的小葱后,更鲜美诱人,成靖宁胃口好,沈太夫人也跟着多用了一碗饭。下午围着火炉烤火,放了几个番薯进去,等上半个时辰就能吃。
沈太夫人见她没回去的意思,问道:「今晚不回去?」
「我和祖母说了,明天回去。云旌现在忙,明天才回府,不碍事的。」成靖宁撕开烤番薯的皮,吹冷过后大咬了一口,果真这等简单烘烤的东西做好吃。
次日雪晴,成靖宁用过早点后还欲赖一阵下午回城,不想萧云旌已亲自来接人,她只好不情不愿的离开。小夫妻两个恩爱要好,沈太夫人更坚定了派白妈妈去照顾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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