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蒙德来不及思索,只知道这是恒言求的,忙让温赫去取,又牵出了一匹汗血宝马出来,道:「你骑此马过去,脚程快些!」
林承彦接过两个漆金的匣子,扔了一句:「日后再谢!」匆匆上马去马行街。
这么一会儿,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他不知道阿宝还熬不熬的住,一时不由狠踢了座下的马,这一瞬息,林承彦恨不得自己会瞬移术,能够瞬间到柏郎中的药铺。
林承彦赶到的时候,陈鹤守在了门口等他,见到他回来,眼里顿时露出万丈光芒一般。
接过林承彦怀中的两个匣子,打开一看,叫道:「凑齐了,凑齐了,有救了!」
林承彦心弦骤地一松,眼前一晃,倒地前,林承彦恍恍惚惚地说了一句:「阿言,阿宝有救了。」
杜恒言赶过来的时候,便见到柏郎中的药铺里躺着阿宝和慕俞,一时心下大骇,呼吸发慌,「怎,怎么了?」
陈鹤面上血色尽褪,温声安抚道:「无事了,阿宝的毒解了,慕俞一个时辰内求了好多地方才找到药,过于劳累,心弦又一直紧绷,才晕倒了,睡一觉便好了!」
陈鹤见阿言面上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不由看了一眼慕俞,脑海里浮出慕俞对他作揖时的恳托,他不知道慕俞这一日到底求了哪些人才找到这唯有宫中国库里才有的两样至宝,只是想必是作了许多揖,为了阿宝,也是为了恒言。
这么一刻,他是理解林承彦的,虽然阿宝只是恒言的女使,可是他们都不想恒言难过,他又是羡慕林承彦的,可以光明正大地为阿言的事奔波。
林承彦在梦中隐隐听到低泣声,哭的他心口一缩一缩的,好像那不可见的泪水洒在了他的心口一般,又酥痒,又疼痛,竭力睁开眼来,朦朦胧胧中看到阿言坐在他身旁。
一双杏眼红肿。
「阿言,莫哭,阿宝没事了!」林承彦抬了手,试图给杜恒言擦拭眼泪。
「慕俞,慕俞……」杜恒言伏在林承彦神身上,一时胸间涌出百般滋味,她自己可以为了阿宝拼命,因为这段日子的相处,阿宝待她是捧出了一颗水晶般透明的心。
可是慕俞这般拼命,却是为了她,她一直以为慕俞和她之间有着自幼相托的情分,在危难时,可以相互投靠,却不曾想,慕俞为了她,可以这般豁出去,柏郎中说他的大腿,因在马上摩擦的过于严重,渗出了血。可是他竟然丝毫不觉。
「慕俞,我不值得啊!」你待我以命相托,可是她,她又拿什么来换他的这般情意。
「阿言,我没事,你莫哭!」在他四岁的时候,看着她被一个胖妇人拽住后领在旋转,却一滴泪都没有留,紧紧咬着牙关。
那一刻,他便想护住她。
林承彦正与杜恒言正在里间说着话, 柏郎中的药铺门口忽然来了四五位太医,为首的却是李公公,甩着拂尘睥睨着眼道:「里头可有一位杜姓小娘子?」
柏郎中屈身出来作揖道:「正是, 不知中贵人和诸位大人是」
李公公一听人果然在这, 立即转了态度,上前两步道:「遵陛下旨意, 太医局的四位太医特来医治害了疾患的小娘子,这位郎中请带路。」
柏郎中知道里头年长的那位小娘子是杜将军府中的小娘子, 是以知道是太医局的太医过来, 略微讶异后, 便带着人朝里间去。
杜恒言听了声响,擦了泪候在另一边已经安然熟睡的阿宝身边。
李公公站在帘外,对着杜恒言作了一揖, 杜恒言面皮都未动一下,她犹记得当日李公公带着宫中侍卫来杜府抄家时候的张狂。
只是杜恒言尚且担忧阿宝,让四位太医一一给阿宝号了脉,杜恒言又将阿宝喝剩的药端给了他们看。
为首的老太医正是太医局的院首, 对着药罐,细细看了一遍,用竹筷夹了一些药渣上来, 发现里头竟有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暗暗惊奇,官家既是派了他们过来,那用药的人定非太医局的, 又哪来这般名贵的药材,拈须道:「不知这位小娘子的毒是哪位妙手解的,用药十分温和,这位小娘子休养两日便无碍。」
陈鹤因着出门匆忙,没有带金针,回去取了,准备给小阿宝探探穴,是以恰好没有和太医局的人碰上。
杜恒言并不想将小陈太医与她的私交说出来,只道:「柏郎中自来擅医小儿,劳诸位太医辛苦跑一趟。」
院首想再问何处得来的这两样贵重药材,可是看杜家小娘子虽笑着却无心攀谈的模样,便也忍住了好奇心。
朝臣之家与太医相交,自来是官家大忌。
此时的杜恒言尚不知道那一日在庆阳长公主府上,陈鹤也曾为救她而跳下湖里。
李公公阴柔的脸上现出一点疑惑,「今日陈直阁的孙儿也中此毒,实属蹊跷。」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带着太医局的人回去复命。
杜恒言等他们走后,问慕俞:「慕俞,你知道的对不对?是谁对阿宝下的手?」
因为她一直从未将阿宝当女使看,在杜家什么东西都备了阿宝一份,今日踏青所带的瓷器,皆是各用各的,那杏仁奶茶从注碗里倒出来,几人都喝了的,只有阿宝中了毒,所以,毒药必然是抹在了阿宝的杯子里。
且只抹在了阿宝的杯子里,阿宝年纪小,即便偶有淘气,也不至于被害性命的程度,所以,那人是想毒杀阿宝,好给她一个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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