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妃压住了胸口翻滚的恶心,却是连面子功夫都不想做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女人,勾引了姐夫,还想让她成全她,沈贵妃默默地深呼吸了一口,竭力缓声道:「妹妹既然坚持,那我便不与官家说,起来吧,莫累了身子!」
沈清薇手腕儿刚松,沈贵妃便立即走了出去,真是一句客气话都不想说了。
待上了马车,沈贵妃扔了手中的帕子给一旁的嬷嬷,道:「待回宫后,在椒兰殿外头烧了!」
嬷嬷斟酌着道:「主子,您莫信那人说的话,她用的澄心纸,可厚厚的一叠摆在案头呢,刚才老奴眼尖,发现废纸篓里还有呢!」
啧啧,一张难求的澄心纸,便是自家主子,也舍不得这般浪费啊。昔年恃才傲物的沈家才女,也变成沽名钓誉之辈了。
沈贵妃冷笑道:「呵,不愿意?不愿意能这般安逸地在家中作画。」自个在宫中多年,见多了女子间的心计,自是不信的。
其实,即便是被迫,她也不会留下沈清薇。正如沈清薇自己说的,当真碍眼。
马车快到马行街的时候,沈贵妃突然听到太子的声音,一时撩开了车帘,便见到前头的花摊旁,身形欣长的太子正低着头哄着一个小女孩。
那小娃娃的侧脸十分熟悉,沈贵妃吩咐车夫道:「停,停下!」
「驭!」车夫忙勒了缰绳。
沈贵妃再要往前看,却发现刚才在花摊前的两人没了踪影。
嬷嬷奇道:「主子?」
沈贵妃抿了唇,道:「回去吧!」
马车到了东华门的时候,沈贵妃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刚才那个小女孩子是像杨淑仪!
竟然是杨淑仪!
耶律蒙德执意要认慕俞为义子的事在京城中沸沸扬扬地传了好几天, 杜恒言一日去店里头,听见有人说:「耶律皇族这一次是仗势欺人啊,可怜林老相公长子早逝, 好不容易守大这么一个孙儿。」
另一个说, 「当年若不是肃王爷上折子奏请林楠为益州知州,林楠又怎会这般枉死在益州, 可怜那位少夫人,当年与京城第一才子林楠可是一对璧人啊, 我家那个妹子当年一心要嫁林楠, 听见林楠要娶苏家的小娘子, 哭哭啼啼的,后来见了他夫人,回去才不哭不闹了, 说什么‘心服口服’,你说说这,这……」
「啧啧,」对面的人叹了一声, 压低了声音道:「当年若不是出家,你以为就苏氏那番容貌能够守得住?当年苏氏待字闺中的时候,多少人上门求娶?」
「难道林楠一去, 林家连一个护的住她的人都没有?」那位酒友似乎不信。
「护?靠谁林巍可是连老爹都坑,听说为了攀上薛家,前些日子险些让侄子画舫上与薛家的长女玉成好事!」
另一位碰了下酒盏,「林老相公怎么教出这么一个畜生!来来来, 喝,喝!」
杜恒言见那两位又喝了起来,不着痕迹地上了楼,恍然想起来,慕俞的娘亲好像是在京郊的一处庵堂里出家了。也没听慕俞说过去看望她的事。
杜恒言正走着,忽地被一个青衣少女撞了一下,左肩一阵锐疼,紫依忙上前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杜恒言皱了一下眉头,对面的姑娘也立即关切地道:「对不起,我,我一时走路晃神了!」
她的眉眼有几分熟悉,衣衫却有些刻意的单薄,似乎不像良家女子,杜恒言一时想不起来,见她面上确实有几分恍惚,只得道:「无事,姑娘请便吧!」
那人得了这话正准备走,忽地好像才看见是杜恒言一般,「杜家小娘子,你可还识得我?樊楼上我为你唱过一支曲儿。」
杜恒言听过唱曲儿的也就那么一回,赵元益宴请耶律兄妹的时候,「诗,诗诗?」
那姑娘眼眸一亮,「是奴家,杜家小娘子好记性。」
一旁的紫依见是酒楼唱曲儿的,立即站在了自家主子跟前,「主子,您还有正事儿呢,可别耽搁了!」
那唤作诗诗的,见这个女使避她如蛇蝎一般,面上微微有些赧颜,可是想到那事儿,还是鼓了勇气道:「敢问杜家小娘子可曾认识一位叫牡丹的故人?」
「牡丹?」杜恒言脑子顿了一下,舌尖微微有些发凉,牡丹不就是杨淑仪吗?
杜恒言笑道:「我家中有一婢子叫牡丹。」
诗诗那日看到杜恒言,当场心里便打起了鼓,碍着二人的身份不敢上前攀谈,可是今日却是不得不说了。
「不满杜家小娘子,奴家曾经在徽州的一处教坊中,识得一位叫牡丹的阿姐,待奴家有恩,后来教坊出了问题,我们这些姑娘都重新被卖,那位阿姐不知所踪,近日教坊中有人四处打探牡丹的名字,问这位牡丹生没生过孩子,我不知道她们要找的是不是这位牡丹,杜家小娘子若是认识,还烦请告知她一声。」
紫依见这伎女和自家主子说些教坊里头的话儿,面上更加不乐,隐忍着怒气道:「我家小娘子怎会认得你所说的人,当真是没眼力见儿,小娘子,我们走吧!」
杜恒言并没有搭诗诗的腔,随着紫依走了。
心里却不禁暗暗惊心,难道还是有人查出了阿宝与杨淑仪的牵连?
可是无论这位诗诗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牡丹当年有恩的那个孩子,杜恒言都不能在她跟前露出一点端倪,不能承认她认识牡丹,否则阿宝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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