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妃应了声:「是!」
杜恒言这一日回到府中的时候,便听着宫中进了六位刺客,心下暗暗惊奇,杜呈砚在,也能进这般多的刺客,难道皇宫是水做的,可以从地下游进去?不然那般多的人,是怎么混进去的?
刚一迈进明月阁,心里忽地一咯噔,杜呈砚是殿前都指挥使,今个竟让刺客混了进去,他怕是要受牵连。
忙对紫依道:「你去门上打听一下,伯父是否回来了?今个几时出的门?」
杜恒言一直候到夜里子时,也没用得到杜呈砚回来的消息,赵萱儿尚在肃王府没用回来,杜恒言想了想,还是去了灵犀阁找杜婉词,这等事儿她也不敢让阿翁阿婆担心。
杜婉词早已经睡下了,被翠微唤醒,说是杜恒言来找的时候,揉着眼睛犹冷笑道:「她来找我做什么,你们这些没眼力儿的,将还真将我唤醒!」
翠微嗫嚅道:「主子,言小娘子很急,像是出了什么事儿,您要不要去前头看看?」
杜婉词顿了一下,伸着胳膊道:「扶我起来。」
约半柱香的时间,杜婉词才从厢房里出来,杜恒言急的都快去踹她的房门了,见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面上还阴阳怪气的,也没好气儿地道:「今个宫里出了刺客,伯父这般时候还没有回来,伯母不在家,我只能找你商量,我担心官家会为此事迁怒于伯父,你要不要去肃王府问一问?」
杜婉词听到肃王府一词儿,心里就十分反感,顿时瞪着杜恒言道:「是我爹,又不是你爹,你操心个什么劲儿,想去肃王府,你说啊,我明个带你去给王府的阿婆行礼,阿婆自来……。」
杜恒言没等她说完,嗤笑了一声:「愚不可及!」
却是返身利落地走了。
外头夜空中挂着一弯清冷的月,二月末的夜里,十分凉寒,杜恒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也许明个的杜家,就是一番天翻地覆了。
杜婉词见杜恒言就这样走了, 心里又积了郁气,对翠微道:「你去泡杯苦丁茶!」
翠微依言下去泡茶。
杜婉词一人站在小厅中,忽地想起来, 刚才杜恒言和她说什么来着, 爹爹怎么了?
杜婉词心里蓦地一凉,忙喊翠微道:「翠微, 翠微!」
在耳放里泡茶的翠微忙快步过来,「小娘子, 有何吩咐?」
杜婉词一把拉着她的胳膊, 哆嗦着嘴唇道:「你快去荣延院找翠湄, 快去,让她去一趟肃王府,喊娘回来!」
翠微见她眼神惶恐, 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忙点头道:「小娘子,奴婢这就去!」
说着,翠微拔腿便朝荣延院跑去。
杜婉词一人腿脚有些发软, 扶着一旁的花梨木孔雀交椅坐下,如果宫中真的入了许多刺客,爹爹身为殿前都指挥使, 必会受到牵连,这一次,不知道肃王府定然不会保爹爹!」前两日里爹爹喊她去书房,问她是不是不愿意嫁给太子。
她沉默了许久, 终是点了头,书桌后头的爹爹长叹了一声,只道:「婉婉,无论如何我是你爹爹,你遇到难事,为何不与我说?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愿意让你嫁过去,谁又能强迫你呢?」
杜婉词想到这里,眼里不由蕴了泪,爹爹替她回绝了肃王府,王府的阿翁阿婆此番定会十分生气,又怎会拉爹爹一把呢!
杜恒言一宿没有合眼,一直等着杜呈砚的消息,然而一晚上他都没有回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紫依过来道:「主子,婉小娘子出府了,像是去肃王府的方向。」
杜恒言点头,对紫依道:「你让个小女使帮我跑一趟书院,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请一天假,然后,你先去睡一觉,我下半晌还有事让你做!」
紫依点头,正待退下的时候,步子又顿了顿,杜恒言见她似有话说,问道:「你心里有事要问?」
紫依轻轻咬了唇,垂着首道:「奴婢想越矩问一句,主子万不要不高兴,」见杜恒言点头,紫依将埋在心头多日的疑惑问了出来:「主子,紫云呢?」
自从那一日紫云替主子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化了檀晕妆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紫云,这么些日子,她一直想问又不敢问。
杜恒言了然地笑道:「原来是这事,紫云以后不在杜府当差了,我还了她的身契,让她自谋生路去了。」
杜恒言说的随意,紫依却是不敢再问了,正福礼要退下,却听上头的主子轻声道:「紫云起了异心,和灵犀阁的人搭了线,她好歹服侍了我九年,我不愿意日后闹得太难看,早早地让她出府了,你知道我的脾气,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且安心当差!」
紫依却是万万想不到,紫云不见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讶然道:「主子,您身边贴身伺候的女使,您怎能放她就这般出去呢?万一她在外头编排你什么不好的,可如何是好?」
杜恒言笑道:「你放心,我托凌妈妈出去办的,自是妥帖!」那日紫云一见慕俞的神情,她便看了出来,起初也没放在心上,慕俞长得那般模样,小女孩子有些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紫云起初不愿意陪她去书院,她以为她是想躲开慕俞,掐掉自己的一点幻想,没想到,她竟然会投靠了灵犀阁,小黑娃和她说的时候,她还不相信,直到她自己在她身上闻到了杜婉词爱用的苏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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