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行李不算太多,收拾起来也就一个包和一个小的手提箱。
沈宴身上穿着被乔晚洗好缝补过的衬衫,对着她打了声招呼,便飞快地打开门出去了,几乎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乔晚正想叫他一声,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miss乔,你已经收拾好了?那好,我们过去准备下船吧!”
原来是史密斯找过来了。
乔晚悄悄看了一眼沈宴离开的方向,无奈地拿上行李跟在史密斯身后走了。
船上已经放下了通道,和码头上接轨。
因为这个年代的特殊性,船上的富人还有来自西方的贵族,是有专门的通道的。
于是,船上搭建的板子也有两处。
一边是乔晚和史密斯他们走的,这些人大多穿得光鲜靓丽,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
另一边下来的人却大多衣着朴素,有的甚至还有一两个补丁。要么是船上的船员,要么就是渡洋打工的民工。
乔晚本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下一刻就差点儿咳了出来。
之前离开的沈宴竟也混在那群人中。
他身上穿着的已经不再是衬衫和西裤,而是一身老蓝布制成的民国大襟褂子,底下配着长袍。不过那衣服看上去很干净,颜色也很新,显然是人家新做的。
大概是沈宴拿了什么去人家那儿换的新衣服。
这还是乔晚第一次见沈宴这副打扮,恐怕也是沈宴最接地气的时候了。大概是他长得好,又或许是乔晚情人眼里出西施,总觉得这样的沈宴也很好看,多出了一种读书人的文秀,像是一个面色白净的书生。
注意到乔晚的视线,他抬头对着她点头笑了一下,然后飞快地低下了头,将头上戴着的宽檐帽子往下按了按,就这么混在人群中走了,不一会儿就看不清他的身影。
应该是先去那纸条上写着的地方了。
乔晚了然地笑了一下,见他看上去十分正常,没被人发现,也没有伤口被撞倒的危险,顿时松了一口气,和史密斯也下了船。
一出港口,史密斯叫来接他们的人就到了。
这时候的汽车还是那种老爷车的款式,看在乔晚眼里颇有复古的风味儿。
等上了车,她主动说道:“史密斯,能拜托你送我去这个地方吗?”
她将纸条上的字给史密斯看了看。
这不是沈宴给的那一张,而是她自己照着重写的,还专门翻成了英文。
史密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哪儿了:“miss乔你都准备好地方了?我本来还想邀请你去我家的。”
乔晚没有细说,只道:“是沈爷之前帮我准备好的。”
一提到沈宴,史密斯顿时了然。
就沈爷对乔晚的照顾,准备房子的事儿不算惊奇。但如今人都……
他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只转过去对着司机低声吩咐了几句。
这个年代可不存在堵车的问题。
哪怕是在国外,能用得上汽车的也不是大多数。
车子飞快地行驶在路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离乔晚以后要工作的地方很近,街道平整干净,两边的房子虽没有现代化的摩天大楼,却已经与雍城的洋房和平房大有不同的,倒是令乔晚觉得熟悉起来。
她带着行李下了车,邀请道:“史密斯,要进来喝杯咖啡吗?”
“不了不了,走了这么多天,也该好好休息了,”史密斯摇了摇头,“你快进去吧,等你进屋我们就走了。”
乔晚这才对着他招了招手,然后走过去敲了一下门。
她并不担心沈宴会撞上。
之前在门外的说话声,还有门上的猫眼,都能让里面的人注意门外的动静。
果然,过来开门的是一个比阿芳稍微大了约摸十岁左右的外国妇女,看上去胖乎乎的,像是那种可以代言点心厨具的外国大妈。
一见到乔晚,她顿时热情地笑了,像是认出了她,连忙过来打了招呼,接过她的行李就把人请了进去。
见她进屋,史密斯的车子才离开了这里。
乔晚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沈宴。
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新的衬衫,头发上还沾着水汽,显然是洗过的。
乔晚本来要说什么,一下子就忘了,几步走过去皱着眉说道:“你还不能洗澡的!”
沈宴一看到她,顿时眼神就闪躲了一下:“我……也没洗,就洗了头发,擦了一下身体,保证伤口没沾到水。而且,细菌数量增加等于临床感染体征的增加。适当地保证身体的清洁度,能将感染率降低到至少百分之二以下。”
他说话的语速极快,脸上却没有了以前那种笃定的架势,反而多了几分心虚的感觉。
乔晚始终是一副“我就看着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等他说完后才道:“去房间把衣服脱了,我要检查伤口。”
沈宴也不敢反对,就这么乖乖的起身带路。
在船上就是乔晚一直在负责沈宴身上的伤口,说起这个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他们的对话都是中文,那放好了东西的佣人只大概听懂了一句什么“脱衣服”,见两人刚一见面就先后进了屋,在卧房的门关上之后顿时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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