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她却忽然觉得这图案真挺不错的,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瓜,在叶片下面探头探脑,而瓜蔓缠绕着,居然被她看出一种缠缠绵绵的意思来。
绵绵。许碧已经有点烧起来的脑袋昏昏然地想,这个词儿真好啊——如果前面加上瓜瓞二字,就是多子多孙,如果不加,就是缠缠绵绵。夫妻就应该是这样啊,缠缠绵绵,多子多孙……
许碧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将暮,帷帐有一条缝隙,从那里看出去,可见看见窗外的天空一片绯红。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合适出门。
许碧轻轻地叹了口气,头顶上立刻传来沈云殊的声音:“怎么叹气了?”
许碧仰起头,才发现他倚着床头坐着,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身上只搭了件中衣,衣襟敞开,露出浅棕色的胸膛,跟腹部缠着的白布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
“是不是伤口扯到了?” 许碧立刻就发现那白布换过了“没有。”沈云殊满不在意地说,俯下身来,“觉得怎么样?”
“骗人!”刚才那么折腾,不可能不扯到这些白布,但现在白布仍旧裹得特别整齐,这明显是换过了。
沈云殊笑了起来:“你怎么——”圆房之后女子不都是应该害羞的吗?以前在西北,有同僚成亲,当天他没赶上,等人家回门之后才去道贺。那会儿新妇在同僚眼前都一脸羞答答的模样呢,怎么他的小妻子才一睁眼就凶巴巴的,丝毫不见娇羞呢?
许碧这会儿才想起来的确应该害个羞的,不管来不来得及吧,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嘛,于是把被子往上一拉,随即就忍不住抽了口气——浑身上下骨头都像要散了,不动的时候还好,这一动就觉得好辛苦啊……
“起来沐浴吧。”沈云殊看许碧勉强也只把被子拉到了下巴,不由得笑出声来,“饿不饿?”
很饿啊!中午她还没吃饭就先滚了床单,能不饿吗?
“你出去。”虽然这害羞有点后知后觉,但有总比没有好吧?
“我不。”沈云殊反而耍起赖来,“我抱你去沐浴。”
“你省省!”许碧顿时就不想害羞了,“你还想把伤口再扯开吗?到底怎么样?”
“又凶起来了……”沈云殊露出一脸的无奈,“其实里头已经长好了,不过是稍稍有些渗血,并无大碍。”
许碧这才放了心:“你就不该——”做一次就算了,还要做两次!现在好了,她仿佛一个被拆了的布娃娃,沈云殊也扯裂了伤口,真是两败俱伤啊。
虽然她没把话说完,沈云殊也知道她在说什么,嘿嘿一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许碧脸色一下就变了,呼地坐了起来,既没注意身上疼,也没注意胸前一凉:“胡说!什么死不死的!”难道这是最后的晚餐——午餐吗?
许碧这一坐起来,真是春光泄露,沈云殊正准备再饱饱眼福呢,就见妻子粉扑扑的脸一下子就发白了,顿时半点绮思都没了,连忙抱住她:“我胡说的,我胡说的。”
许碧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下:“不准胡说八道!都没个忌讳吗?”她现在真是越来越迷信了。
沈云殊咧了咧嘴,顺手把手伸进被子,抚摸着妻子光洁的背部:“好好好,我再也不说了,以后一定注意。”
许碧把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双手围着他的腰,低声说:“你一定能好好回来,我等着你。”
第98章 良配
沈云殊才走了两天, 许碧就觉得自己想他了。
九炼照例是留了下来,然后每天都被许碧拎来问一问有没有沈云殊的消息,真是苦不堪言。
主要是因为, 前线确实没什么好消息。如今大股的海匪打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都缩着脖子不怎么露面。袁家毕竟海战娴熟些, 敢于向外搜索,偶尔还能找到点散兵游勇,沈家对海情不熟,即使现在多统了一部分兵, 也还是搜索无果。于是整个二月里都只听见袁家的捷报,显得沈家后继乏力, 渐渐就没了消息。
这种情况下,让九炼怎么回话呢?只能次次都说大少爷平安,因为暂时没仗可打。
只是这次, 许碧听着这样的消息, 心里却一点都松不下来了。
沈家的探子如今紧紧盯着袁府,可是却再也没见那个晚霞出过门儿。越是这样,就越表明袁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沈家往里跳了。真要是如此, 那即使沈家已经猜到了袁家的阴谋,也会十分被动。
就这么焦躁着, 到了董家三姑娘的及笄日。
许碧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及笄礼并不是一定要在生辰当天办,而是要选个吉日或是有特殊意义的日子。
袁家到现在都没办花宴, 董藏月的及笄礼倒成了女眷们交际的机会,许碧跟着沈夫人到了知府衙门后门的时候,只见车马纷纷,着实热闹。
沈家已是董家板上钉钉的姻亲,董家还邀沈云娇做董藏月的有司,故而来得也早,正跟知府下属的官员太太们撞在了一处。
董家并未另设府邸,就住在知府衙门里。前衙后府,到底是官制,地方略小了些,后门更不够宽大,女眷们都得在此处下了车马进去,故而便有些拥挤,纵然有人有心给沈家让地方,也腾挪不开,只得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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