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儿,红玉上了楼来,她果然在一楼找到了那个装果子的小竹篮,徐伽宁在里面铺了软垫,这就将糖球放了里面。
她提着小篮子,走出了房间,刚好春秀回来,立即给人叫住了。
春秀还算机灵,站了她的身旁,可是压低了些许声音:“娟姐说太太哦对了就是楼下的夫人,她今天不太正常,说如果不叫您去的话,那让小姐您暂时别着她的边,怕影响太太,每个月总有些时候,太太闹起来谁也不敢上前的。”
徐伽宁嗯了声,这些话不用说她也知道。
只不过,明明可以当着她的面说,非单独和春秀说什么,只怕也是打听什么了吧,她一手放了春秀的肩上,还稍微按压了下,目光浅浅:“她问你什么了?”
按说,这是在苏家,春秀应当站在苏家的,但是她毕竟伺候着苏小姐,在她的眼里,这便是受宠的娇小姐了,是她的雇主,是以毫不犹豫的,她说了实话。
娟姐问小姐要干什么去,问她从外面回来之后都说什么了,春秀说她没有乱说话,只说才过来伺候着什么都不知道了,徐伽宁点了头,从她身边走过。
二楼厅中无人,她提着小篮子,慢慢下楼。
才走到一楼,遇见了刚要上楼的霍澜庭,她站在楼梯上面,低眼看着他,他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发梢微乱,像被风吹过。
徐伽宁裙摆微动,目光在他身上看过,最后又落了他的肩头上面。
他在下面也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眼中,是有悲伤的,像是在这个世上有些格格不入,还有着说不出的……说不出来的可爱。
人前的霍澜庭,总是冷着一张脸,因为不愿太多人靠近,此时他眼底还带着些许的笑意,他似乎总能看出她的情绪,她那么看着他,眼睛好像会说话。
他对着她,这就张开了双臂。
徐伽宁诧异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霍少,这是在干什么?”
他唇角微勾,轻轻说道:“是你想的。”
她到他面前,站住了,歪着头看他:“我想什么了?”
霍澜庭目光浅浅,定定看着她:“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过来靠一下。”
莫名地,她就笑了,是忍不住了,对的嘛,真正的用心的人,根本不用说出口的啊,徐伽宁上前一步,一低头,这就靠了他的肩膀上面。
她手里还提着小篮子,里面的糖球仰头看着她们两个,霍澜庭手一顿,也环住了她。
有些事不需要多说,有些人总会懂得。
不过靠了片刻,徐伽宁轻轻推开了他,她仰脸看着他,轻声问他:“你能帮我提着篮子吗?”
他眼帘微动,略一弯腰拿过了她手中的小篮子。
篮子当中的猫儿玩着自己的小爪子,霍澜庭右手提着它,低头看着它,还和它打了招呼:“你这么可爱,你自己知道吗?”
说着,再回眸,对着徐伽宁伸出左手来:“来。”
她抬眸看着他,没有动。
他倾身,一把牵住了她的右手,这就拉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霍澜庭脚步不快,徐伽宁与他并肩而行,她也很奇怪,被他这么牵着手,好像不仅不抗拒,还觉得心里暖暖的,很踏实。
她不知道,他这样牵着她手,有几分故意,是为了给苏家人看。
但是至少走在碧情园里,她是欢喜的,从见到他的那一刻,从他对她张开双臂时,就是欢喜的,这个大园子里面,似乎应该有更多的暖意,才叫人想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少了那个人的缘故,她少了臂膀,自然没有当贵妃那么惬意。
出了碧情园,霍澜庭与她漫步在街头,走了附近的公园里面,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面晒太阳,还将糖球放出来了,这淘气的猫儿一到草丛当中,直扑着草尖,来来回回的打滚,惹人发笑。
徐伽宁坐在长椅上,伸手遮着太阳,感觉到周身暖了起来。
这么暖着的,她似乎恢复了无穷的斗志,向霍澜庭打听了下英租界的那个铺子,他说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做点什么,还将铺子的钥匙递给了她。
是了,必须得重新开始。
在此之前,她想起徐凤举来和霍麒麟的事,挨近了许多,转过身来看着他,很是恳切地抓住了他的一边胳膊:“有一件事,我想问你,请你如实回答我。”
什么事这么郑重,霍澜庭一动未动:“说。”
徐伽宁目光灼灼:“我知道我们家世悬殊,婚姻大事总要讲究门当户对,呃……就是说如果有一个家世一般的人,喜欢上了你们霍家小姐少爷的,当然了,一定会尽力发展家业,做到更好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他说他是真心喜欢,那么你们霍家能接受吗?有让他们结婚的可能吗?”
“……”
“嗯?能吗?”
“……”
她是真坦率,问的这么明显,不就是在说她自己吗?
若是从前,只怕霍澜庭不会答应,可此时她眨眼看着自己,还问着他能吗,鬼使神差的,竟然点了头了。
徐伽宁没想到他们家这么开明,大喜:“真的吗?”
他看着她眼中笑意,别开了眼去:“嗯,只要你……我是说只要这个人一直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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