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都背对着苏家大门,霍澜庭微扬起眉来,沉声道:“不可以吗?”
徐迦宁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当着他的面,也不必遮掩了:“七少还是另钟她人,这般情意,迦宁无福消受。”
她拒绝得干干脆脆,他眼帘微动,倾身,弯腰对上她的眼:“真是物是人非,喜欢的时候,一口一个七哥,现在张口闭口七少,徐二宁,你现在是认真的吗?”
一下戳到她心里去了,原主记忆不全,还叫她什么徐二宁,说什么七哥七哥的,徐迦宁略有心虚,连忙上车。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释,不该说话的时候,就不说话。
霍澜庭给她关好车门,也转身上车,坐好了,却不着急启动汽车,他一手搭在椅背上,回眸间,还带着几分探究,似乎非要抓着她这小辫子不放了。
“说吧,”他似很有兴致倾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从前叫我七哥的,现在为什么要叫七少霍少?”
“……”
这个问题,徐迦宁不想回答,按道理说,徐凤举他们家和霍家关系再好,也不该逾越,同他叫什么七哥。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有时候下人还能陪着一起吃饭,言谈间也随和许多,什么事都是可能的。
原主若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么一想叫一声七哥,也没什么,毕竟年代不同了,阶级制度似乎早就脱离了轨道。
衡量了一番,她才坦然开口:“现在不比从前了,不能再像孩子那般行事,七哥太过亲密,已不适合你我,还是称七少更妥当些。”
她没有否认,霍澜庭脸上笑意稍沉,回身启动汽车。
车窗开着,他开得很慢,虽然看着前面,余光当中始终瞥着她,撞见她试探的目光,心中一动,打了方向盘,汽车靠街边站住了。
他依旧转过身子,目光哆哆:“别扭得很,你从前叫什么,以后就叫什么,记得了?”
徐迦宁小心试探:“这……不好吧?”
霍澜庭似有恼色,语气就重了些:“叫七哥,也不枉我特意走苏家这一遭。”
说着,目光当中,似还有期待。
这都什么关系,真是令人心累,徐迦宁懒得细想,低应一声,乖巧得很:“七……七哥。”
虽然有些叫不出口,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了。
七哥入耳,霍澜庭别开脸去,他双肩微动,似隐忍着什么,抖着手再次启动汽车,这一次再没回头。
徐迦宁看着窗外街道,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好半晌,霍澜庭两手扶着方向盘,才开口:“去哪里都好,你既然进了苏家的门,那正好帮我遮掩一番,两家有意联姻,这场婚事我不能配合。”
徐迦宁明白他说的遮掩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向来喜欢内宅争斗,尤其苏家内院,不知多少秘密,今天打一照面,她心中已有定论,她喜欢苏婷,也喜欢疯掉了的苏夫人,不知为什么,看着她们,她感受到了令人渴望着的温情,对于能留下来的日子,莫名地心疼和期待。
至于男人,男人向来是争斗当中的附属品,无干情感。
苏家有心联姻,那便让苏婉去好了,她也无意插手,所以不能答应。
想来,当然还是婉拒得好:“实在对不住,我不能……”
拒绝的话还未全说出口,霍澜庭已是笃定道:“你会答应的,回去好好想过了,再来回我。”
徐迦宁不以为意,别开眼去。
“我们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看电影?
应该不会的吧!
徐迦宁单手抚额,当街看了一眼。
谁知一眼看过去,发现汽车正在华安街上,下意识前后都看了看,这个时候,可不想见到徐老爹,下意识想避开些。幸好街上没什么人,当然也没有什么徐老爹,汽车走过巷口并没有停,直接开了过去。
一路往南,很快驶离了繁华街道,顺着偏道走了桥下。
从桥下又行了好一会儿,竟然走了黄浦江边的码头上来,码头上工人来来往往,霍澜庭远远停了车,示意她跟着下车。
徐迦宁从未来过码头,远远地看着江水翻腾,不由自主就跟了他身后。
霍澜庭脚步匆匆,带着她绕过工人人群,走了后面仓库来,一排排的仓库齐齐开着门,走了最后一排门前,三五个工人扛着箱子,正往仓库里搬着东西,门口摆着一个小桌子,一个男人坐着个小马扎背对着她们,正拿着算盘算账。
光看背影,就认了出来,那是她的哥哥徐凤举。
原来,霍澜庭是带她出来见他了,徐迦宁抬眼看着他,点了点头:“多谢。”
此言真是发自肺腑的,她快步走了过去,坐了徐凤举对面的马扎上面,伸指敲了敲桌面,徐凤举抬起头来,见是她,顿时笑了:“我约莫着,你们也该回来了,回来得刚好,刚刚好,我这账马上就算完了。”
说着一手算盘,一手入怀,从鼓囊囊的怀中摸出个纸包来,递了她的面前:“我放怀里捂着了,还热着,你最爱吃的滋饭团。”
其实宫廷当中,她都习惯了,喜欢什么东西都是一时新鲜而已,初来时候,觉得滋饭团很新奇,多买了几次。他就看在眼里了,伸手接了过来,好好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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