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特蕾莎·哈根,因为您来的时候并没有贴身女仆,所以那几日都是由她来服侍您。”查尔斯道。
苏拉闻言,不禁抬头打量起面前这个体格略显单薄,一头浓密的棕色头发如同蓬松的枯草一样的姑娘来。
特蕾莎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她的脸上泛起明显的红晕,胸脯在女仆制服下剧烈地起伏着,“夫人,您还记得我吗?我是特蕾莎啊!”
“唔……”苏拉急忙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却没有什么收获,只好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以不变应万变地道,“好久不见啦。”
“是的,夫人,您已经离开城堡足足有五个月了,我非常担心您,当然,我是说大家都一样,——您还好吗?”
苏拉愣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自从原主离开家以后,已经过去了五个月了。
这五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苏拉点点头,正想要开口,特蕾莎又挺直了身体面露焦急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鲁瓦西大人也跟您一起回来了吗?看您这样健康,想必鲁瓦西大人也一定一切安好。他回来了吗?”
“……”
这话没法接,甚至还感觉有几分微妙。尤其是当苏拉注意到这句话被说出来的时候,除了琼安嬷嬷仍旧是原先那副模样,其他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变了些颜色。
看来知道内情的还不少,苏拉在心里叹了口气,至少在场的众人应该都心里有数,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特蕾莎这时也似乎反应过来,她的脸更苍白了,还混杂着慌张与害怕的情绪,一只手紧紧捏着胸口的衣服,仿佛只要此时有一阵稍微猛烈一点的风吹起,就能够把她吹走,她垂着眼帘,掩去目光中的失落,喃喃地说着,“哦,请原谅我,是我失态了,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请原谅,夫人。”
她说着,整个人便如同脱力一般,竟是缓缓地倒了下去,幸好站在她身边的花匠鲁伯特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
“呀,她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太累了?我听赫蒂说,她已经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叫格兰特医生来看看吧。”
几个人将她围住,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他们的音量很低,却更加重了秘密的感觉,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挤出来,飘送到苏拉耳边。
“行了行了,姑娘小伙子们,让一让,请你们把新鲜空气留给这个可怜的人儿一点!”琼安嬷嬷一边说,一边分开人群,蹲下*身拨开特蕾莎的眼皮看了看,“小事儿,不用担心,也不用劳动格兰特医生,把她扶回房去,——对,杰罗,我就是在说你,扶她回去吧,让她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听到特蕾莎没事,苏拉倒是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到现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觉得眼下这个场景像是放快了几倍速的电影,她明明一秒钟都没有眨眼地看了全场,但好像并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剧情。
特蕾莎喜欢鲁瓦西?
又因为鲁瓦西和原主一起离家出走了五个月,使得特蕾莎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担忧不已,辗转反侧,所以她看到自己回来以后,就情不自禁地问起这件事,随后又意识到这个问题是不能够被当面问出来的,于是又惊又怕,就承受不了,晕倒了?
苏拉自己归纳总结了一下重点,习惯性地转头去看海因里希,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提示。只是现在在她身边的是查尔斯。
查尔斯皱着眉头,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满,嘴唇也微微抿着,虽然这些都只是小动作而已,但却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从温和变得严厉了起来。
“像什么样子。”他冷着脸说了一声,原本还有些乱糟糟的人群立时没了声音,互相之间连看也不看,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重新站好。
因为这场意外的小事故,接下来的认人环节很快就结束了。查尔斯向她告罪,苏拉便连连摆手,说不关他的事,又拜托了厨房负责人帕里给特蕾莎煮点热汤,苏拉这才带着恺撒和爱因斯坦回房间去了。
“鲁瓦西是谁?”
刚才两个宝宝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按照苏拉的请求站在她身边给她壮胆,一回到房间,爱因斯坦便忍不住问道。
苏拉想了想,认真道,“一个过去的朋友。”
“哦……”爱因斯坦点头,它其实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听到了一个新的名字,所以随口问一下,比起这个,它其实更在意别的事情。“苏拉,刚才那个女人为什么害怕你呀?”
“有、有吗?”苏拉被它问得愣了一下,转头去看恺撒,发现后者也一本正经地点着虎头,还认真地说,“她确实很害怕你,脚都在裙子底下发抖呢。”
得到这个回答的苏拉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她没什么可怕的,如果说有,那只可能是她和特蕾莎身份之间的巨大差异所带来的恐惧感了。上位者可以随意支配下位者的人生,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对他们做出任何事情,这是这个世界所处时代的特点,也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某种普遍形态。
只是这个问题,她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两个魔兽宝宝解释,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弃,便只是简单地道,“她不是害怕我,而是害怕……”苏拉沉吟了一下,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样东西,“是害怕昨天晚上我坐的那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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