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去年开始替自己的父亲乔治·费南德处理一些不算太要紧的政务,意识到了管理一个庞大的帝国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以后,就再也不在心里吐槽父亲的不靠谱了,毕竟他只是处理一些小事,就已经感到有些焦头烂额,而父亲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竟然没有因此精神失常,看起来仍旧是生龙活虎生机勃勃还时不时想搞点事情的模样,这就足以说明他很厉害了。
不过尽管如此,乔治·费南德在自己儿子的心里仍旧排位靠后,海因里希这个舅舅,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始终是亚伦的榜样和目标,从他刚刚会说话、有自己的想法起,这个胖乎乎的小子就会逢人吹捧自己的舅舅,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告诉别人“我以后要成为和舅舅一样的人!”
昨天亚伦随着农业官浦狄奈和几位随行官员一起去城外的农田视察今年的春耕情况,顺便核查附近几个亡灵场对农田的影响,回来的时候被父亲告知海因里希已经离开王宫了,他原本是想立刻就出宫找来的,可是这些日子的工作在很大程度上培养了他的责任感,他不得不压下自己的心情,老老实实地将这次视察的情况写成了报告,交给浦狄奈之后,这才匆匆赶过来。
舅甥两个人见面也不需要那么正式,只是在一个小小的暖厅里,海因里希穿着便服,看着几个月不见的外甥似乎又长高了一截,甚至因为连日的奔波还有些晒黑了,心里也有几分感慨,抬手拍了拍他逐渐硬朗起来的肩膀,笑着道,“长大了。”
亚伦咧开嘴笑了笑,旋即又想到了什么,他的笑容便收住了,紧接着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问道,“舅舅,我听说你之前没有待在前线,而是去追那个离家出走的公主了?”
“嗯……你听谁说的?”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你先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亚伦道,他像小时候那样,一生气就忍不住皱起鼻子,嘴角也紧绷着,“可恶的柯利兰·弥尔顿,他一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压你一头,——把他不听话的养女嫁给你,再教唆她逃跑,好让全大陆的人都看你的笑话。谁都知道当年你们两个同时找到了古德里安,只是你打败了古德里安,他才认你做主人的。老弥尔顿一定为此耿耿于怀,才能想出这样的毒计来害你!”
海因里希看他气呼呼的样子,又听了这一番推理,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哪里不是?”亚伦追问道。
“哪里都不是,当年我和弥尔顿陛下是公平竞争,他虽然输了,但也始终保持着得体的风度;你舅母的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个很好的人,你等等见了就会知道了。”
“舅舅,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被柯利兰·弥尔顿那个老家伙蒙蔽了!还有那个神圣嘉德里帝国的公主,”亚伦愤愤道,但也看出来了自己的舅舅似乎很是在意这位新婚妻子,因此便只是小声嘀咕着,“她都做出这种事了,你还要替她说话,可见她一定长得很美吧?”
“确实如此。”对于这一句评价,海因里希倒是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总之,就当是我的请求吧,请你暂时收起你的偏见,等日后和她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我才不要……咦?!”亚伦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转过头看向海因里希,“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我一个外甥,为什么要和舅母‘相处久了’啊?”
话音刚落,亚伦就听到一串轻快的脚步声从旁边的走廊里传来,而后一个娇俏的人影从门口转了进来,她明明看见了自己和海因里希,眼睛里还盛着笑意呢,但还是装模作样地伸手在敞开的门板上敲了三下。
“我进来啦。”苏拉笑眯眯地道。
“来得正好,”海因里希朝她招了招手,“我正在和亚伦说你的事情,请他以后在学校里替我照顾你。”
“咦?”这一声疑问来自苏拉。
“什么鬼??”这一声则是来自一脸懵逼的皇太子亚伦·费南德阁下。
大概是因为自己突然身负重任,而且还要看着这个并不顺眼的新晋舅母和鬼迷心窍的舅舅甜甜蜜蜜,亚伦感到十分郁结,第一次没有在公爵府吃饭就匆匆告辞了。
苏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认真思考着自从自己进来以后这位外甥表现出的种种神态,最后得出了一个颇为惆怅的结论,“他好像有点不喜欢我。”
“他只是对你还不了解,只要稍微了解一点,他就不会这样了。”海因里希笑着说道,又把话题转向了别处,“茶会闷吗?”
“闷!”苏拉点头,“鲁伯特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搬来那么多盆花,邦妮说其中有好多还是珍稀品种呢,可是那些夫人小姐都不想看,她们不是来看花的,就是看看我而已。”
“嗯?这是为什么?”海因里希的这句话里含着一丝兴味,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苏拉在这样直接的目光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害羞地把头转开了,假装四处看风景,然而就又听到他轻笑了一声,“可能是因为你比较好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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