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尤其是发高烧,是需要擦身降温的。
而这个房间里,自己虽然从身份上来说是苏拉的合法丈夫,但两个人其实才刚刚熟悉起来,如果苏拉还清醒着,未必会同意,至于恺撒和爱因斯坦,——海因里希转过身,弯腰摸了摸爱因斯坦的小脑袋,这次很注意地没有碰到它的翎毛,又摸了摸恺撒,温声道,“我下去请罗西太太帮苏拉擦一擦身体,这样她会舒服很多,病也会好得快一点,你们先在这里守着她,好吗?”
罗西太太听到海因里希的请求,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连忙把手里织了一多半的毛线放下,又叫待在房间里休息的罗西先生出来看店,自己则找出了一个黄铜雕花的水盆,里面盛了半盆清水,又放了一块毛巾,跟在海因里希身后朝苏拉的房间走去。
“呼……这可真令人惊讶,她那会儿明明还好好的,一点儿都看不出要生病的迹象,呼呼……”罗西太太边走边喘着气,她的身材颇为丰腴,上楼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海因里希稍微停住了脚步,从她的手里接过了铜盆自己端着,“是的,事发突然,所以只能麻烦您了。”
“哦没什么,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只是小事一桩。”她说,又关切地问道,“您夫人吃过药了吗?如果没有,我就打发弗恩去街角的加西亚老爹那儿看看,取一剂药水来,就是这个时间,加西亚老爹怕是已经休息了……”
“已经喂她吃过药了,非常感谢您。”海因里希道,“不过也许您愿意明天一早和我同去,将这位加西亚老爹请来看看?没有专业的药剂师看过,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那是当然的,”两个人终于爬上了四楼,在苏拉的房间门口停下了,“您可真是位体贴的丈夫。”
罗西太太是位非常热心,做事又手脚麻利的女人,她一进门,看到了半开的窗户,就先走过去把它关上了,还顺手把窗帘也拉好,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夜里风大,我们都是把窗户关上的,谁又打开了?要知道,病人可千万不能受凉。”
她说着走到了床边,丝毫没留神爱因斯坦在一旁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
“才不是我呢!”爱因斯坦道,“我就站在窗口吹了一晚上风!我把风都给苏拉挡住了,我都没有生病!”
可惜罗西太太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只当它还是一只灵智未开的普通魔兽,又转头跟海因里希道,“先生,如果可以,请不要让病人跟魔兽们待在一间屋子,要知道,魔兽的身上总是携带着一些病菌,这不利于病人的健康。”她边说边伸手在苏拉额头上摸了摸,“哦天哪,她烧得可真厉害,我待会儿让弗恩多提点儿水上来,您要注意给您夫人补充水分。”
“??”爱因斯坦只听到了前半句,它为此气炸了,连尾羽拖在地上都顾不得了,气呼呼地扑倒海因里希面前,“这个人类是什么意思,她是在说我脏吗!我不脏,我可干净了,苏拉才帮我洗过澡,不信你问恺撒!”
恺撒也点点头,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神里带着不满,在罗西太太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去看苏拉。
海因里希不得不先安抚这两只并不好伺候的召唤兽,只是他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还没说两句,罗西太太便又开口了,“好了,先生,现在我来给夫人擦擦身体,——您当然可以留下,不过在那之前,您得先把这两只魔兽带走。”
“好吧,那我们就先出去吧。”海因里希咳了一声,摸摸鼻尖,眼看着罗西太太已经扶起了苏拉,正在解她睡衣上的纽扣,再也顾不得其他,干脆一手抱爱因斯坦,一手抱恺撒,强行把它们都带了出来。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一虎一鸟夹在一人的腋下,六目相对。
“哼!”爱因斯坦不甘心地哼了一声。
恺撒也默默转开了目光。
海因里希把它们放下了,想了想说道,“我相信苏拉生病跟你们没有关系,但是,为了确保万一,可不可以请你们今晚在我的房间委屈一下呢?”
见它们没有说话,海因里希又道,“你们都是苏拉的召唤兽,跟苏拉的关系亲密,她生病了,不知道会不会对你们也有什么影响,我不是专业的药剂师,也不太懂召唤师和召唤兽之间的依存关系,所以,在能够确认之前,我想最好不要让你们待在同一个房间。不过你们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请城里的药剂师来,如果他说没有关系,那我们再回去,这样可以吗?”
爱因斯坦轻轻地拍了拍翅膀,在原地走了两步,想说什么,被恺撒伸出短短的爪子拦住了。
“啧。”它发出一声叫声,闭上了嘴巴。
恺撒抬起头,圆眼睛跟海因里希对视着,“那你呢?”它问。
“我会留在苏拉的房间,”海因里希抿了抿嘴唇,“夜里总要有人照顾她,喂她喝水、替她擦汗、观察她的情况,——如果说做起这些,我想我们当中,只有我比较合适。”
“那你会欺负她吗?”
海因里希愣了一下,这一瞬间他竟然想到了别处,毕竟此时的苏拉迷糊又软绵,像一块半熟的蛋糕,如果有人对她图谋不轨,她别说反抗,只怕就连呼救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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