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邺认真地说:“我屁股本来就是尖的。”
刀疤男把矛头对准男孩,骂眼镜男:“老梁,当初你一起干的时候怎么说,大家一起赚钱,钱呢。沈代杰那边不是一直是你在接应吗,昨儿让警察一锅端了!你在哪?沈代杰倒好,自己脚底抹油跑了,他老娘进局子给儿子坐牢,从来没有的事!老张成天来找我,我不烦。你儿子还差点把那女的放跑,怎么着,赚够了钱想金盆洗手了是吧,没这么容易的事我告诉你!”
老梁冷笑了下:“我什么时候说不干了,上星期那批货不是送到福建了,你每单都要做那么大迟早出事,赖天赖地赖我头上。”
一提福建,刀疤男就来气,他指着眼镜男恨恨地,又被对方眼中的狠意吓到,老子瞪不得,小子总行吧。
小邺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不怀好意。
刀疤男有种躺在砧板上的错觉:“你——”
老太婆打断他们:“好了!这次婺州的货要不是小邺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她活这么久,心眼多得筛子似的:“小邺确实到了该念书的年纪。小邺是老梁的儿子,三儿你什么立场管。”
“不过老梁,三儿有没有跟你说,他大哥在福建惹了地头蛇,被人暗算了。三儿从你那送去福建的那批货,遇到突击检查,一车的人都给抓了。毕竟是大哥,三儿急点正常,听说关在县城派出所,明儿让老张带点钱把人先保出来。等他出来,三儿好好管着你二哥,那玩意就别碰了。”
老梁眼皮子挑了一下,那玩意,是冰.毒。
“老梁,我家二儿子走得早,我是把你当亲生的看待,别跟你三哥吵了,伤和气。至于那丫头卖得远一点,还是小孩好拐,拐丫头容易出事,你们好好看着。”
老太婆去屋里睡觉了。
老梁没有吭声,刀疤男看他满脸不赞同就来气,碍着老太婆严厉的目光没有作声。
谁都知道,这钱是从老梁跑的趟货里出,老梁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刀疤男嗤之以鼻,要是他大哥哪轮到老梁吆五喝六的。
要怪只怪那个撞到枪口的女警察。瞪着蚊虫缭绕的白炽灯,刀疤男心不在焉地嚼着花生米,墙上的塑料镜子映出他脸上吓人的刀疤。
刀疤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那么长一道疤,是挺难看的。
十年前,他脸上还没有这道疤,大哥也没有被逼去福建。
他中专毕业后跟着他哥学修车,婺州买得起私家车的不多,不像现在,走到哪都堵车。
那时候,这一行是个香饽饽。
有天傍晚,大哥接了单生意,他跟大哥一起去。到那里发现一辆保险栓被撞得深深凹陷的大奔,边上一辆桑塔纳边围着一群人。他心说大奔都这样了,估计得先拖走。
俩兄弟打开奔驰车门,想跟车主商量。不料那群人一见他们接近,二话不说,操着武器就冲上来。
他这才看见这帮人都带着家伙,拳头粗的铁棍,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古惑仔正盛行的当口,这些人的打扮也不足为奇,只是在僻静的山路上,他们像一群饿狼扑食般涌上来,他当即就傻了。
“哥,咱们修哪里车?”
他哥舌头打结:“大奔啊。”
大哥跟他加在一起也不到四十岁,两个初入社会的小伙子吓得汗流浃背,工具箱也不要了,爬上面包车就要逃跑。那帮人来得快,他前脚上车,后脚那些人就追上来,拖着他的腿往地上砸。
他惨叫出声,听声音就知道腿断了。
“三儿!”
大哥眼睛红了,拿起扳手跟那些人打起来,他想叫大哥赶紧走,别打了,可腿上的痛楚来得太剧烈,他痛得两眼一黑,喉咙愣是憋不出个声气,眼睁睁看着自己哥哥被打得头破血流。
他们哥俩都以为撑不过那晚。
就在那时,一道远光灯射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有几个甚至提着铁棍上前查看,仗着人多并不当回事。
不料车里跳下一群民警,领头是个短发女人,呼啦啦带着枪有条不紊地冲上来。几分钟就把这群效仿古惑仔的乌合之众们逮住了。
顺便还从桑塔纳捞出个战战兢兢的男人。
到了局子,他才知道,他跟他哥是被当成替罪羊了。
短发女警请他们坐到沙发上,讲明了事情前因后果,原来那女警的未婚夫是婺州市南河下游开化工厂的,上游的印刷厂废水不过滤直接排放,下游一带的厂家农户都受了损失。她未婚夫便把印刷厂老板告了,印刷厂老板出身市井,认识一帮三教九流的朋友,堵在路上准备报复。
“他一看保险栓出事了,赶紧打电话找人。打完电话才看到人家是故意撞他的,害怕得不敢出来。”女警有些不好意思,她脸很白,眉毛又直又黑,给人感觉十分爽利。“我送你们去趟医院吧,我开车稳当。”见两人犹豫,她补充道:“放心,我出钱。”
一旁腔不吭声地大哥突然开口;“同志,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女警回头笑,她嘴唇很红,笑起来更白了:“我叫沈柔。”
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这一区的警察逐渐都在他们那里修车,生意火爆,他有了钱,谈了个女朋友。小姑娘爱看于晴的小说,成天问他爱不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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