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袖回神,痛呼一声,慌忙间要逃走,熊猫精一把拉住她的蛇尾,用力甩动,金袖无力挣扎,她艰难地匍匐前进,刑天从天而降,举起巨斧就要将她斩首,所有人都以为她必死无疑。不想句芒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身后,手里竟然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熊猫精叫了出来:“赵佑!”
句芒哦一声:“原来他叫这个名字。”他拨了拨赵佑的衣领,“这孩子跑到山头来看热闹,被我捉住了,你说该怎么处理好呢,毕竟是个人类呢。”
熊猫精气得两眼喷火,刑天在人间待了那么多年,早已对人类生出同理心,此刻也难免恼火,没想到句芒竟然无耻到拿孩子要挟。
把金袖让给句芒后,刑天让熊猫精带着孩子赶紧先回营地组织撤离,恐怕地震已经开始了。
熊猫精认识人类何原枫,知道他本事,何况金袖如今不顶用,他立即领着赵佑走。
句芒将金袖缩小,小心地放入袖中,眉头拧成川字。
何原枫看着他的动作,微微一愣:“没想到她对你这么重要,我还以为只有扶桑才让你爱重。”
句芒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冷不防朝他劈下一道蓝光,何原枫险些没躲开,一把盾使的霍霍响。
不同于先前对熊猫精的客气,句芒对何原枫下了死手,竟然不管不顾地追上去近身攻击,要知道刑天的体魄强装,而句芒柔弱,需要坐骑和法术帮忙才能克敌。
何原枫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与句芒对抗。
水底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卫延本体是蛇,水对他来说就像空气一样,他来回穿梭在这枯骨森林,寻找李殊的印记。
那些枯骨,都是新鲜的鬼魂,他们寂寞无比,见到活物,便死死靠上去,让自己的手骨刺穿鲜嫩皮肉,水底的血腥味浓得惊人。枯骨没有意识,他们只是凭借本能,攻击一切下水的活物。
卫延划了原形,与这些玩意对抗那么久都有些体力不济。想到熊猫精那个天真的玩意,竟然还想下来找人,卫延就觉得奇异。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跟着李殊跳下来,那瞬间,他眼里只看到她落水的身影,只想把她救回来,仅此而已。
一把枯手扯下了卫延的鳞片,卫延吃痛,尾巴甩了过去,将枯骨撞得粉碎。
饶是他都对付得艰难,不知道李殊怎么样,想到这,卫延更急了。
不同于卫延,李殊那儿却相当平静。
她踩着松软的土地朝前走,闻久了,连空气中的腥臭味也不觉得恶心了,只觉得像普通空气一样自然,她走了很久,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天空也是黑色的。
人呢?这里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只有她一个人。
李殊走得累了,倒在地上休息,睡意来的突如其然,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但醒来时天还是漆黑一片。
天地间仍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怎么回事?
李殊继续走,忽然看到了一道隐隐的光,有光前方一定有出口,她快步上前,不料那道光又远了,李殊不信邪,跑起来追上去,那白光仿佛有意捉弄她似的,她快它也快,它慢它也慢下,等李殊累得扶膝喘气,光却蓦地消失了。
不等她诧异,光落到地面,忽然凝固成一片小小的圆镜。李殊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有点迷糊,这是在梦里吗?
她感到不可思议,伸手碰了碰圆镜,圆镜像一层水面,她的手指碰过的地方都泛起一圈圈涟漪,她低头去看时,圆镜里自己的脸很模糊,她还想看清楚些,忽然被吸了进去。
半晌李殊的眼前出现一座高山,树木繁茂,地势险峻,山的顶端有两株高耸入云的桑树,它们似乎长着长着就长到了一起,彼此的树枝交缠在一起,仿佛相互依偎不舍分离的爱人。
树的地老天荒看上去比人类的可靠,不过也只是看上去罢了。
两株桑树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被震碎的山石吞并淹没,生长了或许有上千年的树龄的大树也逃不过被黄土掩埋的宿命。
李殊感到一阵饥饿,她按住肚子,眼前画面忽然扭曲起来。她看到了一桌子美味佳肴,难不成这镜子竟然会感知,什么高科技?
正想着,又出现了一副全家人坐在一块吃饭的画面,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父亲慈爱,母亲美丽,小女孩正捏着弟弟耳朵要他为刚才捉弄自己道歉。
小姑娘长得有几分眼熟,瘦瘦的四肢还没有晒黑,帮着两条麻花辫,笑起来梨窝浅浅,很讨人喜欢。父亲的马尾一摇一摆,他还很年轻,眉目间气质儒雅,却不让人感到女气。至于母亲……李殊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这是我?”
没人回答她。
她想默默那小姑娘,手却穿过了她,抓起一把沙土,画面立刻扭曲起来,她连忙松开手,圆镜里更换了画面,这场景十分熟悉,李殊记起来了,这是风生兽的幻境里看到过的。
但这次,李殊看到了父亲和藏族女人进入屋内后发生的事。
那女人盘腿坐在木雕神佛前,手里挥动着彩色经幡,嘴里念着繁琐的咒文。她瘦得几乎和天葬上的母亲那般,眼窝深陷,皮肉散发着棕黄的色泽,只是睁开眼的一瞬间,眼里异常的光亮让她看起来格外通透。
父亲摊开手,女人将一张小小的铜钱放进父亲手心,父亲闭上眼同女人一起念起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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