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微微后仰,被熏得有点喘不上气。
张屠夫:“我这也没办法,你知道美芳一个人养三个小孩多苦啊。尤其是这个,一点感恩都没有,美芳每回来我那都跟我老婆哭,说自己嫁个死人,小孩还要给她气受。”
老太婆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屠夫:“我怎么听说是人家爷爷找上门,沈美芳不肯放人呢。”
张屠夫嘿嘿笑了两声掩饰尴尬:“美芳要是有这心机早翻身当富太太了,还留在胜水这种小地方喝茶吃粥吗。”
老太婆嫌恶地看一眼李殊,没有接茬。
“小杰这些年也帮了您不少忙,您看?”
心中那团疑窦揭开一角面纱,联系前后孩子失踪,李殊脑海里有了个隐约的猜测。火气腾腾上冒,她说难怪呢,沈代杰每回给人阉猪回家,都要带一群人回家嘀嘀咕咕好几个小时,敢情是在干这事?合着村里消失的孩子不是给雌委蛇吃了,而是被沈代杰送给这老妖婆卖钱。
沈美芳不担心自己在‘爷爷’面前告黑状,因为她从来没打算让自己离开这胜水。
李殊越想越火大,她一直不爱搭理沈家人,无非是心里清楚沈美芳打的好算盘,不想沈家人居然坏到这种程度。
老太婆也不计较张屠夫的隐瞒,她进屋说了些什么,里间打牌九的男人便停止了说话声。李殊听了一耳朵,那几个打牌像是老太婆的儿子。张屠夫离开后,老太婆让几个儿子把李殊和几个小孩关到长途货车的车厢里。
“最近查的严,当晚就走。”
夜里,几个小孩呜呜咽咽地哭,李殊靠着车厢想李嵘现在到哪里了。
车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外头有人砸了几下车厢:“再鬼哭狼嚎就把你们摔死!”
六七岁的小孩子,哪里听得进话。
车门突然被打开,几道电筒光打到小孩脸上,男人吼道:“谁他妈再给老子哭一声!”许是被他脸上凶悍的刀疤震撼到,全员噤声,有个哭到一半的男孩,细细的喉咙里漏出几声哭腔,立刻被刀疤男捉到。他随手卷起拳头就往男孩身上砸,听到拳头砸到皮肉的碰撞声,李殊浑身一凛,男孩吃不住痛,哭得越来越凶。不过几下,男孩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李殊看得心惊肉跳,悄悄挪到车厢边缘,刀疤男猛地转头看她,李殊瞄准机会跳起来,朝刀疤男撞去,刀疤男就站在车厢边,被她突然一撞膝盖一软,砸了个满怀。
不等刀疤男推开,李殊自己先跳到一旁,讨好的弯起眉眼,不动声色地将男孩挡在自己背后。
刀疤男看清撞自己的人,立刻要发作,前头绕下来一个男人阻止了他:“什么事吵吵嚷嚷,也不怕把警察招来。”
提到警察,刀疤男沉默了下。
男人块头不大,个子却比刀疤男高出半个头,戴着副眼睛,目光落到李殊和她脚边的小男孩身上时就有些变了。
他回身一把拽住刀疤男的衣领:“你把他打死了?”
刀疤男扯了几下,没扯下对方的手,口气也很不好:“他一直在哭,我只好用点手段。”
男人冷笑:“人都弄死了怎么卖,卖器官还要看新不新鲜。”
他抬手便甩了刀疤男两耳光,只两下,刀疤男的脸便肿了,他大着舌头解释:“没死没死,你看这不还有气吗,我有分寸的。”
眼前这人眼中的煞气满溢,活脱脱一个杀人越货的混账玩意,对待自己同伙都下得了手,自己还不定逃不逃得过,李殊从脚一路麻到头顶。
刀疤男离开的背影有点跛,李殊望了一眼,回头对上眼镜男的目光,不又咽了咽口水。
他似乎才注意到一旁的李殊,李殊嘴巴被贴住,只能发出嗡嗡的声音,他走到李殊面前,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几下功夫,电工胶布便从她嘴上脱落。
刀疤男不满地皱眉,李殊刚要说话,男人一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不要叫,深山老林的,你看是警察来得快还是我的刀快!”
李殊艰难地点头,男人这才放开水,她咳得眼睛通红:“我就想问,能不能解个手?”
男人打量了她半晌,从车里拿出一个塑料袋:“上车解决。”
李殊盯着他腰间的那把小刀没有吱声。
也是,跟人贩子谈什么隐私。
李殊认命地拿起塑料袋进了车厢,那些孩子仍然蜷缩在一块儿,已经睡着了。
李殊把外套垂下来遮住身子,背对他们解完手,把袋子扎紧往草地上一丢。刀疤男拿着绳子重新将她的手脚捆起来。
借此机会,她迅速将周围环境记在心里。
这个年代,gps定位还没发明出来,中国的通讯行业还是小灵通的天下。李殊这样的穷人别说小灵通了,就是话费也付不起。李殊只有一张电话卡。
张屠夫把她绑走时可是把她身上摸了遍,幸好内衣夹缝的电话卡没被摸走。
说来也奇怪,李殊从来没出过远门,竟然对眼下这条路十分熟悉,她闭上眼使劲回想,只得出一个隐约的结论,怕是在梦里见过。
货车停在高速公路旁的一个服务站点,大约是夜里两点以后,站点没有几个人,许多私家车并排挨在一块,隔着商店黑洞洞的玻璃,里面的游客趴在桌边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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