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千云隐约看出温紫楚不满,他又说道:“紫楚,我也不废话了,你的命数由你自己改,没人能篡改,是你自己不变,不是他人之错。”
南千云背上药箱,打开门又关上离开。
落华易生,韶华难再。
温紫楚从窗纸依稀可见的粗布大夫的离开,心头浮沫一般稍瞬即逝。
外面窸窸窣窣的落雨,屋内亦萧萧如下。
温紫楚挪动芙儿,移至未有漏雨之地,忽而,芙儿醒来一把抓住温紫楚的手。
“小姐,芙儿怎能让您来照顾呢?”
这一声沉重压着心房,抑不成声。
温紫楚抿唇轻笑,拽下芙儿的手,拿药递水给芙儿。
温紫楚垂帘闭目,一声不发。
今为求自保,不能信任何人!
芙儿垂眼,透出天真一笑:“小姐,既然您不说,那芙儿便再也不问了。”
天色至暗,南凌多雨,每年一月中就有半数即是阴雨连绵。
旦日一早,天朗气清,地气上浮,屋外湿热难耐。
昨夜温紫楚受凉,今早面色通红,身子滚烫,眼皮睁也睁不开。
芙儿甚是着急,闯出落秋轩,跪至爱婉轩屋前,凌文天本就厌烦,奈何白止婉在侧添油加醋,就命人将芙儿轰出院外。
芙儿吃了闭门羹,回至落秋轩。
温紫楚呢喃呓语,身子沉重难受。
“泽……热,难受……不要……我不是!我不……”
芙儿慌忙坐至榻上,拿起绢布为温紫楚擦汗。
卷长的羽睫连连颤动,原本白皙的肌肤呈通红,略白的唇瓣紫样加重,看着真为她心疼。
芙儿帮温紫楚擦拭着,嘴里边喃喃自语:“小姐做噩梦了,为什么王爷要如此待小姐呢?明明小姐又不是……可惜了月公子对小姐的一片痴心。”
薄薄的窗纸出现一个微小的孔洞,孔洞里溟濛的迷烟飘浮在空中,脑中倦意浮了上来……
清晨的泠风吹来,轻轻推开门。
脚步无声,一身月白长袍,尾部随着走动而微微起了些褶子。
来人抱起温紫楚,轻柔地抚去额上细汗。
月念初取下狰狞的黑面具,在发紫的白唇上一啄,念叨:“柔儿,你病了,是我的错!可惜——你始终不明白,放下你多难。”
温紫楚在昏迷中,微弱的力气抓住月念初的手,呢喃:“……我不是……泽,我……师弟、师傅……”
月念初紧紧搂住温紫楚,唇瓣在其额上一吻。
晨光越明冽,房里越闷热。
月念初轻轻放下温紫楚,从袖中取出一瓶药水。
温紫楚紧阖眸子,无法自行咽下这药水。
月念初将药瓶打开,往嘴里一灌,掰开紧抿的唇瓣,慢慢将口里的药水渡入其口中。
“柔儿,好生保重。”
声消,人影离去。
屋中沉闷,方不知何时睡着。
芙儿正着腰板,焦灼一看,烧退脸色渐红润,直直叹一口气。
三刻后,温紫楚睁眼,瞟到芙儿笑脸相迎,收回目光。
是她……
“小姐,您身子未愈,又许久未进食,食点米粥充饥。”
眼神诚恳,丝毫无半点虚假。
温紫楚小抿一口勺子上的米粥,扬着嘴角温婉一笑。
含情脉脉,水光氤氲,眼神迷离能将人卷入梦境一般的美。
芙儿看着温紫楚,深深叹口气,而后紧抓温紫楚的手,道:“小姐,我们逃出王府吧!”
温紫楚一怔,身子愈沉。
相比之前的内力,温紫楚察觉到这个芙儿的内力一下子逊色许多,逃出去无稽之谈!
是夜,夜来无风,屋外微凉,相较之下,屋中沉闷,郁意结心。
温紫楚坐在榻上,闭目思虑。
至夜深,子时,起风微风。
芙儿透过薄淡的窗纸往外一探,确认侍卫要进行交接,立疾步至榻前。
“小姐,侍卫换岗,我们只有三刻趁机逃离,小姐不要再这般不理芙儿了,信芙儿能带小姐出去的!”
温紫楚被芙儿搀扶坐起,穿好绣花鞋,两人一同迈出门槛。
芙儿远眺见有两个侍卫喁喁而谈慢悠悠向落秋轩走来,便拉着温紫楚在玄关后躲避。
胳膊肘似乎碰到软绵之物,桃花眼一寻。
温紫楚腮帮一红,往后退一步。
侍卫站到了房门前,幸好无月相照,侍卫夜不能视,方好逃走。
芙儿牵着温紫楚步步悄无声息,躲过侍卫。
凡是王府后院都要经过书房才能到大堂,再到正门;王府后院的门早被封死,书房处有一处狗洞与外相连,芙儿早就知晓,便欲从此出。
一路无阻,芙儿就牵着温紫楚到了王府书房。
芙儿躲在门外一看,凌文天正喝酒舞剑,人一慌,映入凌文天低垂妖冶的眼底……
温紫楚亦被芙儿一不小心一带,显露身影。
书房灯火通明,在外也能凭微弱的光线看出人形。
凌文天步步含醉,目光凌厉盯着芙儿。
温紫楚一见,把芙儿拉至身后。
凌文天挑眉一举,妖冶至极,笑道:“白止柔,你轻易走出落秋轩,那你内力是恢复了,与本王较量一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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