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谢景临都是午时到,傍晚就赶回去了。从未待上一天。
可是现在,已经是未时五刻了。
“待三日。”谢景临简略地回答道,虽然声音很冷淡,但动作却不是如此。
他走过去,半蹲在椅子旁,握住苏皖的手,将脑袋搁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却不再发一言。
长袍落地,染了些许灰尘。
苏皖轻叹了口气,像他模自己头一样揉了揉谢景临的脑袋,“很累?”
谢景临沉默地点了点头。
苏皖看着蹲在自己旁边的人,心里浮上几丝心疼。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
好像,所有的运筹帷幄一瞬间全都消失殆尽,剩下只是无处宣泄的疲累感。
“你起来一下。”苏皖说道。
谢景临乖巧地站起来,不解地看着苏皖。
苏皖起身,拉着他的手,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你去床上躺一会儿,我去把窗户关了。”苏皖说道。
谢景临瞬间怔住,直到苏皖转身回来,他还未反应过来。
苏皖顿觉好笑,“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着要和我同床共枕吗?如今只是让你睡我的床,你就不敢了?”
谢景临总算反应过来,温和地笑道:“怎么会?”他求之不得啊。
苏皖不理他笑容中些许调戏的意味,依旧如刚刚一般拉着他走到床边,顺带还给他解起了袍子。
只剩一身中衣的谢景临略微有些僵硬地站在那儿,还是苏皖将他扶着躺在了床上。
苏皖替他掖好被子,温柔地说道:“睡吧,我守着你。”
我守着你,谢景临从未觉得这句话是这么的温暖。
缓缓闭上眼睛,谢景临难得心安了一次,很快就沉入了睡眠。
只是,他的眉头依然皱着。
苏皖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轻抚着他的脸,呢喃似地说道:“为什么不回去呢?”
明明已经很累了,明明可以离开的,为什么要留在这儿?
苏皖静静地看着他,手伸进被窝里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不再说话。
卧房彻底安静了下来。
窗外传来聒噪的蝉鸣声,但是却丝毫影响不到屋内的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地敲起房门。
苏皖起身,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苏皖便看见观言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他见是苏皖来开门,收敛了一下情绪,问道:“苏姑娘,请问主子醒了吗?”
苏皖摇了摇头,看了看观言拿在手上的信封,“很急吗?”
观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急,等主子醒也是可以的。”
苏皖沉默了许久,突然抬头盯着观言,问道:“北月那边,是什么情况?”
观言原本准备笑着答道:“没事。”
可是苏皖的眼神太过犀利,让他一瞬间失了言。
“暗杀,已经有几十次了。”
苏皖眉头一皱,紧紧地咬住下唇,身形晃悠了一下,勉强扶着门框站住。她垂下头去,也不知在想什么。
观言自知说错了话,准备挽救一下。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谢景临站在苏皖后面。
谢景临摆了摆手,观言自觉地离开了。
“就算我回去,这暗杀也不会少。”谢景临淡淡地说道。
“可是,你留在这儿,就只能是谢小侯爷。只能是一个行动处处受限,什么都不能做的谢景临。”
谢景临有些无奈,“皖皖……”
“傅景临,听我说完。我不需要任何人为了我留在这里。你是北月的人,你不需要为东盛出征,你也不需要忠东盛的君。东盛的百姓更与你无关。
你要做的,是回去。回去拿回你的一切,回去保护你的皇兄。
傅景临,回去吧。”
苏皖说的很急,似乎不说的这般快,她就无法狠心说完似的。
谢景临站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可以看见她微微抖动的肩膀。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抱住她,无奈地说道:“皖皖,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是吗?”苏皖冷冷地说道。
她募得转身,一把掀起谢景临左手的衣袖。
衣袖下,谢景临的手臂围了一圈白布,仍有鲜血渗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不严重吗?还是说你能保证下次你不被伤到?”
苏皖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说道:“或者,即使是你的皇兄受伤,你也能无动于衷吗?”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燥热的风吹过林间,蝉鸣声掩盖了树叶梭梭作响的声音,木质的门板被吹得有些晃悠,却仍然倔强地停在那儿。
门口的两个人,一如刚才一般背对着,默默无言。
渗着血的白布也不知在嘲笑谁的愚蠢。
苏皖低垂着头,目光也不知放在何处。谢景临的手依然被她抓在手中。
谢景临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可是她明白,他怎么会无动于衷。他的皇兄,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啊。
“不能。”不能无动于衷。
谢景临声音沉稳地回道,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不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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