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没开,同学们都在聊天,很是吵杂。什么样的地方都能睡着,什么东西都吃得香,身边的这位真不是一般人。
陆浔盖着池乔的灰粉色披肩睡着后,两个同是新闻传播学院的女生先后给她发了微信,其中一个直白地问:“你跟陆浔好上啦?”
池乔刚打出“没有,不熟”,就记起陆少爷要自己帮他挡桃花,只好删掉这几个字,权当没看见。
池乔偶尔会晕车,怕乘几个钟头大巴会不舒服,事先吃了晕车药,因此也很快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车子已经驶入了另一个服务区,直起身后,池乔立刻发现自己的鼻子塞住了,正气陆浔拿走自己的披肩,又发现披肩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回了她的身上,除了披肩,她还盖着一件黑色的男士连帽外套,外套上的味道有点熟悉,应该是陆浔的。所以他有外套为什么还要抢她的披肩?
陆浔的包在座位上,人却不见了,池乔吸了一下塞住的鼻子,下车找热水缓解不适。这个地方离贫困县仅有不到一个钟头的车程,服务区明显比上一个破旧很多。陆浔正坐在小超市门前的石阶上跟几个男生聊天,他身高腿长本就显眼,短袖又是姜黄色的,乍一看去,与周围破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池乔没往小超市走,先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手机响了,见是陆浔打来的,她抬起头看向了他。
陆浔挂断电话,隔着十几米说:“过来。”
他正用一次性纸杯喝咖啡,见池乔走近,把手边的那杯速溶奶茶递给了她。听到池乔时不时地抽鼻子,陆浔嗤地一笑:“我说我好好的怎么感冒了,原来是被你传染的。”
“还不是因为你拿走我的披肩?”
“我不知道你也睡觉,我包里有外套,你翻一下就能找到。”
“你有外套为什么盖我的?”
“你的比较香。”
“嗯?”
几个坐得不远不近的男生听到这句立马起哄,陆浔抬起脚踹了一下其中一个,笑着骂了句什么,这些人跟他关系挺好,并不恼。
池乔虽然不高兴,但当着恩人的朋友,却不能不给他面子,只好低头喝奶茶。喝了一口才发现里面不是奶茶,而是热水。
见她打开塑料盖往里看,陆浔解释道:“这个超市卖的都是假货。”
池乔看了眼奶茶杯子,觉得图案确实有些粗糙,看到陆浔把一次性纸杯里的咖啡一口气喝光,她诧异地问:“假的你还喝?”
“困得头疼。”
陆浔习惯从上午十一点一直睡到傍晚,眼下才三点多,他已经醒了两回。他把喝空的纸杯扔进垃圾桶,站起身轻拍了一下池乔的后背:“回车上。”
池乔跟着陆浔走了几步,忽而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回头望去,才发觉一直和起哄的那几个人坐在一起、却始终没吭声的那个男生有点眼熟,发现池乔回看过来,那个男生毫不避讳地和她对视了两秒,才移开眼、微不可闻地“切”了一声。
直到上了车,池乔才记起,这人跟时豫关系很好,刚进Z大的时候,时豫带她和秦蔚熟悉校园,吃饭的时候,这人也在。
池乔正要落座,陆浔忽然拿过她手中的奶茶杯,咬着吸管喝了口热水,拿杯子的时候触到池乔微微冰冷的手,陆浔抬头看了眼头上的空调出风口,起身跟她换了个位置,让她坐到窗边。
池乔正自顾自地出神儿,直到陆浔把奶茶杯还回来、看到吸管上的牙印,她才问:“你怎么喝我的水?”
“渴了。”
这人看上去干干净净,怎么能不讲究到咬她用过的吸管……这个念头一出,池乔再次想起了他吻过自己的事儿。她的喜怒一贯写在脸上,思维一发散,立刻被陆浔看了出来。见陆浔笑得不怀好意,池乔忽而嫌弃起了手中的奶茶杯,连暖手都不肯,直接丢给了陆浔。
见她发呆,陆浔大致猜得出缘由,正要说话,池乔的手机响了,恰是时豫打来的。
见池乔犹豫着不接,陆浔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要么我委屈一下帮你一把?”
“什么?”
陆浔没说话,拧开杯盖喝了口热水,含在嘴里没立刻咽,见他左腮鼓鼓地朝自己笑,摸不着头脑的池乔再次问:“你帮我什么?”
“帮你接电话。”陆浔咽下热水,凑到池乔耳边,压低声音问,“你是真想还我情,还是想拿我当枪?”
池乔刚想反驳,又记起自己也这么恶意揣测过他,便没作声。
陆浔见状一笑:“我不像你那么小气,不介意帮你。”
“谢谢,不用。”池乔白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挂断了时豫的电话。
时豫很快发了微信过来:“乔乔,你和陆浔?”
“嗯。”
池乔只回了一个字,可从小一起长大,时豫一定能明白她这是肯定的意思。等了许久不见时豫再回复,松了一口气之余,池乔也有些难过,倒不是因为还喜欢、还留恋,而是因为从小到大时豫对她太好,她却只能用远离回报。
时豫不知是为了向她证明决心,还是为了跟妈妈赌气,至今没有回家。他找了个公司实习,还在外面租了房子。入住的第一天,他拍过照片给她看,四五十平的单身公寓,条件在普通学生看来还算不错,对衣、食、住、行样样挑剔的时少爷来说却真的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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