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乔想了一下才明白了陆浔的意思, 她轻哼了一声,说:“我是准备疏远时豫,但那是我和他的事儿,不是为了谁的面子。”
“谁是为了面子?”
“那你是为了什么?”
见池乔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等回答, 和她对视了片刻, 生出了脸热的感觉的陆浔抬起手用食指戳了下她的额头:“自己想。傻子。”
“你才傻子。咦,你的脸怎么红了?”
陆浔拽惯了,非常讨厌这种别别扭扭的感觉, 说了个“热”, 便率先走向了楼梯间。
哪里热了?空调开着, 她还冷呢。池乔怔了一下, 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又否定了,别人就算了, 陆浔怎么可能呢。
单老师和别人住一个房间,陆浔怕不方便,就没敲门, 站在三楼走道的窗边给她打了通电话,把她叫了出来。
看到陆浔和池乔并肩站在一起, 单老师扶了下眼镜, 问:“找我什么事?大少爷受不了这个穷地方了, 想请假提前走?”
不等池乔开口, 陆浔便说了事情经过,听到班会都从来不参加的大少爷要主动去献爱心,单老师笑着看向池乔:“虽然当老师的不应该鼓励学生恋爱,但你对他是正向影响,挺好,挺好。再加把劲儿,好好管管他,让他开学别再缺下午的课。”
池乔只笑不说话。
单老师换掉玩笑口吻,正色道:“这事儿我知道了,明天和主任说,要真帮到了那家人,回头当先进事迹放到二十周年成果展上表彰。陈记者那边不要担心,现在的媒体就这样,她能把咱们学校的学生怎么着。”
从酒店出来,陆浔问:“那女孩的妈妈在哪儿工作?”
“白天在超市,晚上在饭店。”
超市离县高中很近,所以小女孩才会带着弟弟在附近玩儿,晚上打工的饭店却挺远,陆浔和池乔在已经打烊了的超市外等了半晌没看到出租车,只好往更繁华的街区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条街的店铺不多,仅剩一间没有关门,不过也不营业了,卷帘门拉到一半,老板似乎在清点货物。
路灯本就少,又坏了两盏,四周的光线很暗,只有零星几辆车开过。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池乔正低头出神儿,走在左侧的陆浔突然牵住了她的手。
池乔吓了一跳,使劲儿往外抽:“你干什么?”
见池乔挣扎,陆浔怕她一脚踩进井盖坏掉的窨井里,干脆单手环住她的腰,强行把她拎了过去。站定之后,他松开手,示意池乔回头看:“怕你掉进去。”
池乔有一点点近视,恰好这晚没戴隐形,她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下,瞥见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窨井盖,后怕和羞愧之余,低声说“谢谢”。
陆浔斜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想干吗?”
池乔咬了咬嘴巴,没说话。陆浔嗤地一笑:“又想说我有前科?”
池乔扬起脸瞪他,四周没什么光亮,陆浔笑着垂头看她,莫名其妙的,池乔觉得,此时此刻和某一晚的气氛很像。她迟疑了一下,发脾气道:“井盖坏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男女有别懂不懂?你一直都这么随便吗?”
“你一路发呆,我直接说,等你反应过来,早一脚踩进去了。什么叫随便?”
“随便拉女生的手,还有随便……亲别人。”
瞥见池乔认认真真生气的样子,陆浔笑了:“我只亲过你,只拉过你,也算随便?”
听到这句话,池乔怔住了,一直想问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你之前为什么突然亲我,又不是喝醉了。”
“因为想亲你。”
“嗯?”
陆浔没再看她,微微低下头,一路走,一路踢地上的石子:“那个陈记者未必多么坏,就是自私、冷漠、没有同情心。她看到一个素材,想以此吸引眼球、发发感慨,完全不会考虑她问的问题会不会刺伤别人,也不会考虑小女孩会不会因为她的问题离开。我其实也是这种人,想做什么就直接做,没想过别人乐不乐意。”
“你和她不一样。”陆浔其实还挺好的,可想亲是什么意思……
池乔的脸上藏不住事儿,发现她在胡思乱想,陆浔岔开了话题:“她这样的记者还挺多,我也遇到过。大一报道那天,有记者到学校采访,问新生选了什么专业,为什么而选。问到我的时候,我说随便选的,她关上录音笔,问得更具体——‘是因为觉得学法律有前途,收入高吗’,我说不是,她再次引导后没收到想要的答案,干脆说‘你能不能回答是因为认为学法律好找工作’,然后打开录音笔等我复述。”
陆浔一笑:“那人眼神不好,我浑身上下,哪个地方像是会愁找工作的?”
“有正义感的记者其实占多数,我以后绝不会的。”
“你毕业后准备做新闻?那还不得天天管闲事儿。”
两人找到小饭店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客人不多,只有两桌,有个女人在收拾桌上的碗碟。小饭店里有台电视机,那个小姑娘就坐在条凳上仰头看电视,她的弟弟已经睡着了,正躺在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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