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点东西,这地方比我想象得还破。”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三楼,看到陆浔用钥匙打开房门后径直走了进去,池乔站在门外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陆浔从塑料袋里翻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说:“就这儿。”
池乔走进房间,陆浔喝过水,把矿泉水瓶往桌上一放,走到门边,关上了房门。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离开的池乔只好出声赶人:“我要休息了。”
“这儿的床不能睡,楼下买不到床单,我买了几块一次性桌布,你盖到床上凑合一晚。”
在外头站了一天的池乔累极了,哪怕这房间里满是霉味,她大概也能睡得着,可陆浔不走,她怎么洗漱怎么睡……
“谢谢,我自己铺,你早点回你的房间休息吧。”
“我只开了这一间。”
“只,只剩下这一间了?”
发现池乔一脸戒备地盯着自己看,陆浔无奈地一笑,拉过放在墙边的椅子,坐了上去:“这破地方的生意要是那么好,老板能把一楼改成网吧吗?”
“还有房间,你为什么只开一间?”
“我们俩开两间,被人知道你一个人住,你能睡得着,我也不放心。”
池乔还没说话,门处就传来了晃门把的声音,想起楼下遇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池乔一阵紧张。
门外的人再次晃了几下门把,又从门缝里塞了几张卡片进来。池乔眯起眼睛往地上一看,居然是写着电话号码的色、情、卡片……
除了鱼龙混杂、有霉味,这间小旅舍也不隔音,隔壁的那几个男人应该在喝酒打牌,本地口音的叫骂声从上楼到现在就没断过。如果一个人待着,她肯定会怕,可这房间那么小,陆浔在,她也一样没法睡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外头站一夜。
瞥见池乔脸上的纠结,陆浔解释道:“我都是白天睡觉,床给你,我有这把椅子就够了。”
记起陆浔昼夜颠倒的习惯,池乔稍稍放下了心。
陆浔站起身,从塑料袋里翻出一次性桌布,扔了一张给池乔:“傻站着干吗,你不是要睡觉吗?一起收拾床。”
池乔把包放到桌子上,走过去和他一起铺床,把被子抱起来的时候,被单也跟着掀了起来,床单看上去还算干净,下面的床垫却不怎么样,不止有头发,食物碎屑、还有一小块干掉变色的血迹。
血迹的形状和位置让池乔不由地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对看上去年纪很小的情侣,想起陆浔也在,她尴尬不已地立刻把床单盖了回去。
陆浔佯装没注意到床垫上有什么痕迹,放下没铺好的桌布,转身去了洗手间。池乔刚收拾好床,他就拿着吹风机走了回来。找到床边的插座后,陆浔坐到床上,拍了拍身侧,示意池乔过去。
“干,干什么?”
“你衣服湿着不难受?”
池乔这才明白过来:“谢谢,我自己来。”
“别总胡思乱想行不行?”陆浔打开吹风机,站在离池乔一米远的地方,伸长了胳膊替她吹头发和后背。
怕他的胳膊这么一直伸着会累,池乔主动靠近了一些。吹风机里的暖风无限放大了池乔身上的香气,陆浔屏住呼吸也闻得见。他别开脸,又吹了两下,把吹风机放到床上,躲到了一边:“后背差不多了。”
池乔说过谢谢,捡起吹风机自己吹能轻松够到的别处。全部吹干后,她犹豫了一下,问坐在椅子上的陆浔:“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
“你后背没湿?”
陆浔没搭话,一把脱掉身上的T恤,扔到床上吹。虽然此前也见过陆浔裸上身,池乔仍是觉得别扭,便起身往洗手间走。
陆浔没抬头,却猜到了她要去洗漱,提醒道:“塑料袋里有牙刷毛巾。”
池乔本想用手捧着水随便洗洗脸、漱漱口,再拿纸巾擦一擦,听到这话,从塑料袋里找出牙刷、塑料杯、肥皂和毛巾,惊喜之余,生出了洗个热水澡的念头。然而走到洗手间,发现瓷砖上的污渍,又想着陆浔在外头,她就只简单地擦洗了一下。
池乔动作慢,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陆浔早吹干上衣,穿好坐回椅子上了,怕池乔难为情,他把桌椅掉转了方向,背对床而坐。
听到池乔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他说:“早点睡吧,天一亮就走。”
池乔“嗯”了一声,从包里翻出随身带的披肩当被子,坐到了床上。隔壁的笑骂声一直没断过,加上陆浔在,一贯保守的池乔总觉得和男生共处一室躺着尴尬,折腾了好一会儿,都没真正睡下。
听到身后的动静,陆浔问:“你翻来翻去的不累吗?”
“这地方奇奇怪怪的,还不如在原来的地方站一夜呢。”
听出池乔话里的抱怨,在哪儿都能待的陆浔很是无奈,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好心没好报的时候。
他站起身,咳了一声,给池乔留够整理自己的时间后才转身往床边走。瞥见径直走向自己的陆浔一言不发地坐到床上,正襟危坐的池乔不由自主地生出了紧张感。
又一次看到她如临大敌的模样,陆浔忍着笑探过身,把手中的耳机塞到了她的耳朵里:“这房间太小太闷,我出去透口气。我不走远,就在门外,你放心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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