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骐琛认真看完电影,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把平板顺手放在了床头柜上,抬头,便看到筱筱的背影,在冷冷清清的夜更加的单薄,也更加的脆弱,甚至,让他觉得她和窗外的雨窗外的也是一色的,渐渐与它们融在了一起,不断淡薄,淡化,远去。
他只是看着,看着。
可她一直没有回过身来。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张了张嘴,说了几个字,没发出声音。
舒筱筱看到从窗子里和着雨水的的“过来”,起身走了过来,抽出来一只耳机,询问道:“想睡了?”
檀骐琛自然而然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把她摘了的耳机放进自己耳朵:
睁开双眼做场梦
问你送我归家有何用
虽知道你的她无言地向你尽忠
望见你隐藏你戒指便沉重
心声安葬在岩洞
上帝 四次三番再愚弄
听得见耳边风难逃避你那面孔
越要退出越向你生命移动
难道我有勇气与你在一起庆祝正日
难道你有勇气反悔诺言你专一
两个人多挤迫难容纳多一番秘密
捉不紧变得更加固执
不应该滥用名义
被你引诱多一个名字
身份远记忆深浮尘滴进觉悟寺
雾里看花没有发生任何事
难道我有勇气与你在一起庆祝正日
难道你有勇气反悔诺言你专一
两个人多挤迫难容纳多一番秘密
捉不紧变得更加固执
原谅你太理性与我在一起要守秘密
原谅我太野性想这段情更深刻
两个人一消失谣言便得不到证实
只得幽暗的晚空记得
……
音乐结束,舒筱筱把另一只耳机也取下来,拿过他手上的一只,将MP3关机,把耳机线绕起来捏在手里把玩。
印度有三个神,创造之神梵天,破坏之神湿婆,维护之神毗湿奴,然而,自公元7世纪之后,梵天的重要性下降了,仅成为毗湿奴创造性的代理。如今被印度人众多寺庙供奉的,并不是创造之神,而是创造兼维护者毗湿奴,以及破坏者湿婆神,也是印度教派两大阵营的分界。然而供奉梵天的庙宇,只有三座,究其原因,大概会是因为他爱上了自己创造出来的女子,如歌中写的一般。
“刚刚在想什么?”檀骐琛看她心神不宁的。
随着年龄的的增长,我们渐渐失去很多东西,勇气便是其中很重要却是流失最快的。小的时候,无知无畏,总是满怀好奇心,什么都要尝一尝试一试,可是渐渐地,我们已经因为种种缘由,收起了那一份的单纯与对未知的探索,我们权衡利弊,变得小心翼翼,变得世故圆滑,浑身的棱角已经被磨平,摸上去滑腻的。
而另一件,便是童真,以及阳光。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但她没有,她的身上总是在大人的世界里保留了一颗小孩子的心,对自己感兴趣的事,一颗完整的纯净的儿童时代的心。
他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就像小王子说的:每一个大人都曾经是小孩。
舒筱筱似乎是笑了一下,那亮亮的眼睛盛满了星光,璀璨极了:“我在想,躲了一辈子的雨,雨会不会伤心?”
她问的随意却也认真,真的像是刚刚一直在想这个难以得出答案的问题。
可她的语气与她眼里的星光截然不同,是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黯淡星光,俏皮的惋惜。
檀骐琛一愣,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扑哧扑哧。
她总是想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有意思,本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原意,在她脑袋里即便为了另一种“她说得好对我竟然无言以对”的转化。
他也想了几秒,轻笑出声,点点她的脑袋:“你啊”,宠溺而无奈,“雨会不会伤心我不知道,可我是会伤心的。”
舒筱筱呆呆的看着他,愣愣的回了一个哦。
“睡吧”,檀骐琛说。
终究是不忍再逼她,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舒筱筱像是得了指令一般,就要站起来。
“去哪?”被扯到伤口的檀骐琛倒抽一口气,却捉住她的胳膊不放。
“疼?”舒筱筱的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担心与心疼。
檀骐琛用完好的胳膊把她一整个抱在怀里,才笑着说:“这样就不疼了。”
“……”舒筱筱无奈:“灯怎么办?”
她虽然不怎么喜欢睡在黑暗里,可这灯光着实刺眼,对着它看上十秒就能把眼泪给熏出来。
檀骐琛连笨字都懒得给她,只是用眼睛示意一下她手边的柜子。
舒筱筱拿起柜子上的遥控,按了两下,便把灯光调为微弱的橘黄色,将脚上的拖鞋踢了,乖乖躺在他身侧,缩成一小团,一动不动的。
虽然医生交代要浅眠,舒筱筱也一直记着,可她还是一不小心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倒是檀骐琛,因着密密刺刺的痛醒来过五六次,每次都看到她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左侧卧背对着他缩在他的怀里,乖巧的像一只猫,他的疼痛似乎真的缓解了不少。
只是她的睡姿,永远的蜷缩成一团,如同婴儿待在子宫里那般,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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