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白的墙那边的那棵上了年纪的凤凰树,红色的枝丫扶摇直上,如同一柄撑开的红伞,三分之一的阴翳笼罩了墙的这边,整株树似要将天幕遮住。
等喜乐单手拎着个小包袱回来时,辛梓已经把栗子解决完了,姿态闲时地倚着门扉闭目养神,嘴里含着在装栗子的纸袋底找出的糖。
喜乐豪气的把胳膊一甩,包袱便挂在了肩头,压低声音道“快走。”
刚回去,差点被大姐发现,要是被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去的。
两人一路往北,越走越冷,终于到了极寒之地。
这极寒之地,常年飘雪,冬季最甚,呼啸的风裹挟着飞速旋转的雪,白茫茫一片看得人眼花缭乱。天地除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白什么也没有,脚下的雪虽没埋到大腿,可根本看不见一点的陆地,就连重重踩下去踩到的也不是泥土,而是被年复一年压实的雪,前一年的还没化,后一年的便覆了上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除了雪还是雪。
顶着风雪转悠了大半晌,始终没见到有活着的物种。
“你说的那个什么蚕真的在这种鬼地方?”辛梓低咒一声,迎面就被砸了好几团雪花,打在脸上就化开了去,如水一般滴了下来,又立马结成了冰。
“应该是的”,喜乐有些心虚,实际上那古书,她就看了个开头便搁下了。
辛梓一看她乱飘的眼神便知道她又做了什么,将手里的雪团捏得粉碎。
被坑多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
习惯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脚底好像有东西”,喜乐觉得脚底痒痒的,只是雪太深,她提了几次也提不起脚来,只得递过一只手求助:“你拉我一把。”
辛梓靠近,没有拉她的手,而是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一整个的给提了起来。
喜乐在空中荡了荡,毫不意外地被糊了一脸雪,知道他在故意整她也顾不得了,因为她一心挂念着她刚刚碰到的十有八九就是冰蚕,所以才被放下,她便毫不犹豫地爬向了被她踩出来的那个雪洞。
只见到两个红红的小小的触角从洞的一侧试探着钻了出来,露出一个头来便停了下来。
“我就说是这里”,喜乐趴下,把手往下一捞,捞出一团雪,雪里裹着一个灰色的软软的物体,一点点爬了出来:“这应该就是冰蚕。”
辛梓也凑过来,可还没靠近,原本浅灰色的小东西一下就化了。
辛梓和喜乐:“……”
“怎么回事?”喜乐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边的雪团,刚刚冰蚕在的位置被晶莹剔透的一小个冰锥替代了,有些傻眼。
“书上到底怎么说的?”辛梓一点点消耗着那为数不多的耐性。
这种东西本来就罕见,若是不弄清楚就贸然行事,那下一只也可能会是如此下场,他们有可能白忙活一场。
“呃”,喜乐晃了晃脑袋,不确定道:“书上好像是说它离了雪不能生存……呃,还应该和周围的环境保持一致的温度。”
“这就是了”,辛梓呼出一口气,顷刻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团气雾。
“你刚才用了法术护体?”喜乐偏过脑袋问他。
辛梓丢给她一个白眼。
他又不是她,要是不用法术,早就冻成冰棍在这冰天雪地长眠了。
将身上的法术卸去,他搓了搓手:“快找吧,这附近应该还有”,说着也不管这冻天冻地弯下腰开始刨雪。
喜乐楞了一下,也扔了手里的雪团开始刨。
果不其然,没多远辛梓便又找到了一只。
等他们将方圆五里都刨了个遍,也不过堪堪找到九条冰蚕。
两人把厚实的冰块削成块状搭了很大一间圆形冰室,玲珑剔透像水晶宫似的。
喜乐从怀里摸出一朵青色的花,放在了屋顶上。
辛梓则在冰屋内的雪地上挖出了九个坑,九个坑围成一个圆形,喜乐把九只冰蚕依次种到了坑里让它们有足够的空间活动又不至于溜走,两人靠在一起打盹。
当第一只冰蚕开始吐丝时,喜乐摘下屋顶上已经冻结的花,放在了九个坑围成的大圆的正中间,并引着冰丝绕了一片花瓣的一圈之后攀在了中间低矮的黑色花蕊上。
到第一只冰蚕吐出的丝由白色化为五彩时,其余的八只一只接一只都吐了丝,喜乐依样绕过花朵的另外八片花瓣,将丝一一引向了花蕊上,没一会儿全都变成了五彩的。
当九根五彩丝线交缠在一起不断旋转变幻时,喜乐总算是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肩头被压得有些酸疼,再看靠着自己的辛梓已经被冻得唇红齿白奄奄一息的,样子竟出乎意料的惹人怜。
她把辛梓拍醒,看着一脸迷茫的他,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等结好了弦就回来。”
辛梓揉了揉眼睛,冰得能掉渣子,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才坐直了身体。离开了喜乐的依靠让他身体骤然冷了下去,也让他思维苏醒缓慢,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个五彩的圈在不停地旋转变幻,好半晌才摇摇晃晃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剩下的他确定喜乐自己也能搞定确实不需要他,而且他现在又冷又困的,还是去找个暖和的地方睡上一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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