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不知道那些血是谁的,她只看得见,魇塔外那红色的光圈颜色越来越深,而鸢枭的白衣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是雪中盛开的梅,能灼人眼。胸口的一片,如同彼岸的曼珠沙华,一点点伸展着蜷曲的□□,触目惊心。
他一向不喜欢血腥味,身上的白衣,总是纤尘不染,比雪翊宫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别管我,玄羽不除,天下苍生将万劫不复”,洛书公主脸色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说出的话大义凛然,这样的骨气不是谁都能有的,果真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公主。
鸢枭没有看洛书公主,只是看着玄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喜乐终于是把视线投向了和鸢枭对峙的玄羽,一袭玄色衣衫,甚至都不能让人看出受伤与否,一身的肃杀之气。
天族和魔族,在禹彧还是魔君的时候,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相安无事;而在玄羽做了新一任的魔君之后,一度的剑拔弩张,双方的战争一触即发。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不是魔族来犯,紧紧只是玄羽单挑天族。不得不说,玄羽的确是了得,不但单挑天族,还在势单力薄又受了重伤的情况下仍然抓住了洛书公主做了质子,她都要佩服玄羽的胆识气魄了,只是看到洛书公主,她心酸有之,更多的是愤怒。他受伤她担心,可是他是为了洛书公主才受的伤,那她呢,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愤怒是对于他的,还是对于自己的。
“参君,别再执迷不悟了。”
喜乐回头,便看到跌撞而来的商君。
只是……
喜乐连同众人再次看向前方,才发现,趁着商君说话的间隙,洛书公主已经被救下,而和喜乐一般晃了神的玄羽,在空中和鸢枭缠斗了片刻,刀光剑影之下便被鸢枭从打开的结界之中落入了魇塔。
本以为尘埃落定,可在魇塔的结界即将封印遭天雷业火的时候,魇塔里窜出的强大吸力把站在枉生海上方的商君也裹挟了下去。
火光电石之间,喜乐想起来了,商君之前说过,他有个兄弟,只是两人志向不同又谁都说服不了谁,慢慢的便疏远了,之后,参君因为自己的野心把自己给搭进去。那这般说来,这魔族的首领玄羽的前世,应该就是参君,就是商君的亲兄弟。
要是只是玄羽,喜乐肯定转身就走,可是商君也进去了,那她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眼看着天雷劈下,喜乐想也没想便飞身而入,那天雷不偏不倚打在了她身上,一连打了五道才停下。要是放在之前,别说五道天雷,就算是五十道她也能扛,只是她之前和辛梓被辛梓的哥哥们暗算受了重伤还未痊愈,再加上这天雷不是普通的天雷,她觉得自己怕是要命陨六十四重天,还是陨在她最爱的人手里,算来也该是幸福的吧。
“让开”,鸢枭终于说话,目光沉沉,冷意十足。
“求你”,喜乐浑身是血,脸上也沾染了血迹,只是那双眼睛,毫不见脆弱之象,倔强的看着鸢枭,有着自己才知道的乞求之意,那样卑微,卑微的不敢让他看出来。
鸢枭的心被她的乞求狠狠地一蛰,将嘴里的腥甜压了下去,依旧面无表情:“让开。”
喜乐摇摇头,眼里的光终于是黯淡了下去。
她怎么可能让开,商君还在里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和玄羽一起消失。
当鸢枭将剑缓缓举起,喜乐只看到他眼里的失望,感受着从心底涌出的凄凉。
是啊,他是铁面无私的战神,怎么可能为了她而改变想法。
“魔族的小公主果真是深藏不露”,天君的话如同一声惊雷,让众仙醒了过来。
再之后,不知是谁起的头,一阵接一阵的声讨魔族消灭妖女的呼声如同枉生海的风起云涌,来势汹汹。
突如其来的一道天雷打在身上,喜乐收不住喷出一口血,踉跄了两步才站稳,抬手揩了揩嘴角的血迹,不可置信的看着鸢枭。
鸢枭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举起的剑迟迟没有落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被掩饰过去了。
喜乐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美得像一只振翅的蝶,脆弱的不堪一击。
鸢枭对他不冷不热的时候她没有伤心,甚至鸢枭用她给的定情信物给其他女子弹奏的时候她也没有伤心,可现在,她的心很疼,很难受,像要死去一样。
她想,要是辛梓在,肯定嘲笑她了吧。
不过幸亏他醉了,不然她又该连累他了。
又一道天雷劈下来,她想,她是躲不过了。
只是,不知哪里来的力道从身后推了她一下,那天雷被劈歪了。
魔族不知何时打了上来,和天兵短兵相接打了过来,场面很是混乱。
“还不快走!”
喜乐已经分不清是谁在说话,又被猛地一道力推了老远,之后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在一个洞底,头顶的天是亮的,那光白得刺眼。她知道商君还在塔内,可她已经不指望找鸢枭帮忙,拖着沉重的身体,独自到了六十四重天。
魇塔戾气太重,塔顶一方黑色的云,雷电不断向着塔身劈去,和着那熊熊的业火,狰狞而诡异。
她吸一口气,提起剑,拼尽全力向着魇塔砍去。
结果可想而知,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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