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编剧看着这位影后,今晚的她完全不见在国际上的雷厉风行强势独立,今夜的她,完全不是那个媒体影迷竞相追捧的“国际陶”,只是一个羞涩的女孩,一个因为看见心仪的男孩而脸红,甚至都不敢主动攀谈的春心少女,女人,总是会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不知所措,小鸟依人,即使她再强势,只是……
她和檀骐琛,算是有一点亲戚关系,当时檀骐琛要进演艺圈,檀骐琛的父亲找过她,那个一辈子也不可能求她的人,那个如此的骄傲如此的清高的人,即使走上绝路也不想欠她人情的人,居然找到她,让她照顾一下自己儿子,她怎么忍心拒绝。只是檀骐琛的天赋努力就摆在那,根本不需要她出手,他便自己闯出一条路。也难怪,他是那人的儿子,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而今晚的晚餐,她虽然编过不少爱恨相杀的戏码,也不是没编过相亲什么的场景,只是现实中,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她自己是知道的,自己在这个圈子里,不苟言笑,又是出了名的严厉,被冠上“虎姑婆”的称号也没什么意外。只是这次,是檀骐琛的母亲,也是那人的妻子偷偷联系她,让她帮忙试探一下,想必是陶碧已经先见过檀骐琛的妈妈了。而陶碧这人,虽然野心很大,但那股子冲劲闯劲,让她想起了年轻时自己也是这般的大胆无畏惧,她想,那就帮帮吧,不过结果如何,那她也无能为力了。
陶碧和她,太像,以前是羊的外表狼的内在,现在的话,只是加了一层更加优雅的伪装,但狼性也愈发的浓烈,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可一旦遇见了那一人,她愿意放弃所有,只为能同路相伴。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檀骐琛会带着一个小女孩来,还很显然,他对那女孩很上心,总能在不动声色中就把小女孩需要的东西及时给她,连她的情绪都照顾得很好。
这三人,哎,她觉得自己以前那些狗血剧都白编了。
她夹了一箸白灼菜心蘸了酱,放进嘴里细细嚼。
她是老了,让年轻人去折腾吧。
檀骐琛追出去,看到那人在幽暗的走廊里跌跌撞撞,像个盲人一般什么也看不见,有两次差点撞上推着餐车的服务生。
他很想上前,但他知道自己此刻上去只会刺激到她,所以他选择陪着她,离她一定的距离,看着她,看着她被撞,头破血流,残破不堪。而他,只能痛心着收起那散落满地的从她身上被撞下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收藏,缝补。
陶碧看着靠在离卫生间不远处的檀骐琛,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像雕塑一般,呆呆望着不远处,整个构图苍白又孤寂,连周围老电影般的长廊也变得沧桑了不少。
她觉得像是走入了一出戏,只是她不是主角,连配角都算不上,只因正常的戏剧,始终只有两人,别人,无法入戏,她只是误入,终究是要走出来的。
她掖了掖并不褶皱的衣服下摆,调整好表情,走过去:“我去看看她。”
檀骐琛表情晦暗,似是再斟酌,半晌,才点头:“谢谢。”
陶碧脸色一僵旋即恢复,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自嘲道:“不用谢我,只是各不相欠”。
从此,我可以死心的陌路。
舒筱筱出了包厢,一路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没多想推开门进去,蹲在马桶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可她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嘴巴里全是苦的,整颗心也似泡在黄连里,苦涩不堪。
她连着吐了好几口,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才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回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捧了水漱口,反复几次,嘴里的苦味不但不减反而更加强烈。
苦与甜相生却不相克。
只是她根本就来不及品到那甜便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苦给淹没了。
她又将水拍在自己脸上,让冰凉的水给自己降温。
陶碧站在她旁边,拿出纸递给她。
“谢谢”,舒筱筱接过,却并未擦脸,只是用没有握纸的手狠狠甩了把脸,将水珠甩落,才用纸慢慢擦拭,先是眼睛、额头、嘴巴,最后是手,然后扔进纸篓里。
“你不喜欢我?”陶碧将化妆包放在洗手台上,拿出睫毛膏补妆。
舒筱筱摇摇头:“没有”。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惨败的像鬼的自己,以及旁边光芒四射的影后。
这样的女人,没有人会不爱。
陶碧将睫毛膏收好,靠在墙壁上,打量这个小姑娘。
如果从见面开始,她对这个小女孩的印象,仅仅是很安静话不多,直到上一刻,她也没有发现能让人另眼相待的地方,可这会儿,她算是懂了。
总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不废不争,虽然没有让人一眼惊艳的容貌,却是极其舒服柔和的,像水,利万物而不争。眼里没有嫉妒,不带情欲,纯净美好的如同清凉的夜里柔情的月光,那是一种很纯粹的美好。态度不卑不亢从容不迫,但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的气场,让一向自信满满的她都有些难以招架。小姑娘身上有种气质,与生俱来,能与檀骐琛比肩而战。
她笑笑,有些挑衅的咄咄逼人,用下巴点着镜子里的影像:“说实在的,你和我有几分像。”索性好人做到底,坏人也做到底吧,断了自己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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