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回过神,门已被推开,那道玄黑色高大身影跨槛而入。
当俞念洁抬目望去,只见湛子宸神色阴郁,眸光泛冷,姿态甚是不羁的来到简氏面前。
简氏一见着他,当下脸色丕变。“我说过,没我的命令,你不得擅自闯入!你父王一走,你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
“娘亲虽是王府主母,可我亦是这王府的主子,哪里该去,哪里不该去,由我来定夺。”
“逆子!”简氏愤然,抓起方才俞念洁喝茶的茶碗便往湛子宸身上砸去。
“啊!”俞念洁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那茶碗砸上了湛子宸的胸口。
湛子宸就这么直挺挺的伫立不动,任由茶碗硬生生地砸上胸口,随后滚落在地,碎成一摊裂瓷。
俞念洁面色刷白,上前查探。“王爷……”
湛子宸一把握住她伸来的柔荑,就这么紧紧握住,目光仍然望着宝座上的简氏。“娘亲累了,早些歇下吧。”
话罢,他牵起俞念洁的手便要往外走。
“站住!”简氏愤而怒骂:“你这是成何体统?!她可是辰儿的妻子,是你的弟媳,你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碰她?”
高大身躯顿了一下,缓缓回过身,眸光阴沉地投睐简氏。
“娘亲莫不是忘了,语辰早已不在,眼下俞氏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我为何不能碰?”
“王爷!”乌嬷嬷大惊失色,连忙出声缓颊。“太王妃的病未愈,请王爷切勿这般刺激太王妃。”
湛子宸别开绷紧的俊颜,下颚紧紧一抽,拉起俞念洁的手便走。
出了太王妃的院落不速,便听见那头传来嚎哭声,随后更有东西砸落在地的巨大声响。
“王爷……”
“什么都别问。”兀自走在前头的男人厉声命令。
俞念洁只能不安地频频回首,望着越来越远的院落门口,想起方才略显疯癫的羲太王妃,心中直叹息。
风一起,眼前那片壮观的紫竹林飒飒作响,不远处传来水流声,行在其中,甚是惬意。
俞念洁环顾四周,发觉此处已是王府深处,与宅邸主院那头相距甚远,仿佛是另一天地,极难想像此处亦归羲王府所属。
来到荷花池塘前,大手这才放开了她,俞念洁紧瞅着背身而立的男人。
“胸口可会疼?可有受伤?”她轻声询问,就怕触怒了他。
“你看见了。”沙哑的声嗓,透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看见什么?”
“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子,便是羲王府的主母。”
看不清他的面色,她无从得知他此际的心情,只能从他的语气去推论揣度。
“太王妃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神智有时会随情绪而混淆。”
“她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太王妃问起了白辰的事。”
玄黑色身影“刷”的一声转向她,只见他俊颜僵青,眼中堆满暴戾,怒气横生。
她一窒,登时不知该向他透露几分。
“你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她温声安抚着,“就是聊起白辰过去行医时的一些趣事。”
他抿紧薄唇,忍住满腔暴怒,恶声道:“往后不许你再与她谈起白辰!”
“为什么?”她明知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该再惹怒他,可她实在就是忍不住。
“你都看见了,她疯疯癫癫,根本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她说,是你害死了湛语辰。”清脆的嗓音骤然打断了怒吼声。
湛子宸满目赤红,双手紧握成拳,浑身张扬着暴躁之气。
“不错!是我害死了他,我不让那个阴魂不散的鬼继续附我的体,所以,每当他出现时,我便让人狠狠鞭打我,用尽全力折磨这具躯体,好让他无法得逞。”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内疚?”
他一震,胸中为之一紧,仿佛是被看穿了某些秘密,愤怒之余,竟感到一丝无措。
不顾他的怒目相对,她又道:“我一路观察王爷,发觉离皇京越近,王爷的病情就越发严重,发作更是频繁,即便有我相伴左右,依然不见好转。”
“这是他对我下的咒术!”他愤恨吼道。
“若真是咒术,远在楠沄镇时,王爷的病情却明显好转,依我看来,这分明不是咒术,亦非病,而是……”
“够了!你给我住口!”他猛地抬起手,眼看就要朝她的脸颊挥落。
湛子宸,你敢!
蓦地,脑中竟有另一道温润声嗓响起,冷沉地警告着他。
湛子宸倏然僵住,抬在半空中的那只大手,按向胸口,接着揪紧衣襟,俊颜因突来的痛苦而扭曲起来。
“王爷?王爷!”俞念洁往前一站,及时抱住了轰然倒下的高大身躯。
湛子宸紧闭双目,浑身发着虚汗,身躯却异常灼热,似有火焰在烧。
他仅凭最后一丝理智,支撑住自己,不至于完全倒落而压伤她。
“……好痛。”他咬牙,撕哑低语。
“王爷哪里不舒服?”她慌了,只能紧紧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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