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以为右丞相所言有理”
被点到名,他立即出列:“只是臣以为,还应当做好议和准备。”
工部尚书闻言,即刻出列:“祁大人身掌虎符,本应立定决心`不破楼兰终不还';现在战争还未开始,首先便灭了自己威风。这样的人,如何统军攻敌?”
祁学谦没理他,兀自道:“战争一旦开始,便是你死我活的结局。且说到底,苦的还是两国百姓。
更何况,现今元国政局不稳,难道我朝的政局就稳定吗?前朝遗民,南海倭寇,国内灾荒,哪一项没有动荡朝纲的可能性?
且臣所说议和,并非求和。军事准备是必然的,若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元国自动放弃才是最好的;若是必须要开战,也要让元国怀着狼子野心而来,夹着尾巴离去。”
说完这些,他站在原地,不挪半步。
皇帝瞥一眼沈重,见他再无他话,也就直接吩咐:“着右丞相安排兵备事宜。”
说罢,起身,挥袖而去。
沈重垂首,微不可见地蹙眉。
百官也察觉出些意味,或露喜色,或露惆怅,但都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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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院,严佑元躺在龙床间,通常服侍他的宫女,一个跪在榻上为他捶腿,一个替他捶肩。
沈重到来时,瞧见的便是他这副闲散的模样。
他蹙起的眉头也愈发明显,出口劝说的话绕了绕,还是哽在喉咙里。
“沈爱卿”发觉来人,他挥散两位宫女,笑道:“想必今日往后,沈爱卿也算是扬威了。”
沈重立刻跪地,闭口不言。
严佑元的脸刹那就黑了,他恢复正经的坐姿:“自朕登基以来,您已经让朕等了无数次;可这次,朕没办法再等。”
“臣知道陛下把这次的事情看作夺回兵权的天赐良机,但陛下实在操之过急。若是徐徐图之,尚且还能成功,可陛下的行径定会让祁学谦生出防备心”
沈重依旧跪地不起:“臣就怕他,另为玉碎,不为瓦全。”
皇帝的面色也不好,厉声斥责:“当初是你让朕把你的嫡女嫁给祁学谦,且向朕保证,三月之内必定会将兵符取出。可眼下呢?若是让祁学谦继续带兵对抗元国,他的威望只会与日俱增,谈何取回兵权?”
提起自己的女儿,沈重的面色也变了:“臣,定当让她快些把兵符取出。”
“沈大人还是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保证”
皇帝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拇指上象征权势的玉扳指:“朕已经按照你的谋划,把祁学谦身边但凡和军队沾边的官员明的暗的掉往京外。”
“漳州水灾、汉州火灾、徐州饥荒……每一件都按照你的布置进行。”
“现在,朕觉得,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刻了。”
沈重慌忙叩首:“请陛下再等等。那些地区都是边远之地,快马加鞭至少也要四天三夜。请让臣再去催促她,若是一月之内,她还未将兵符取来……”
说道此处,沈重不自觉地咬住下嘴唇,面有犹豫,接着却磕响最后一个头,决绝道:“臣必定大义灭亲!”
“好一个大义灭亲”
皇帝上前扶他起身,笑道:“我朝正是需要沈爱卿这般的忠臣。”
边说着,皇帝又坐回原位:“沈爱卿拳拳爱子之心,朕也深受感动。也罢,如若一月之内,沈长念能够取来兵符,朕也不追究她的办事不力,且还为她加封诰命。”
沈重刚想替女儿谢恩,却听他继续道:“可若是未曾取来……”
“请陛下放心,若是未曾,臣亲手了结她”沈重拱手,信誓旦旦。
严佑元满意地点头,挥手让他离开,尔后继续躺在龙床上,让两个宫女替她捏腿捶肩。
捶肩的那个宫女,仗着自己模样好,心比天高,总想着日后长伴君侧,眼下见到皇帝眉眼间尽是喜色,便大着胆子问:“陛下可是遇到何喜事?”
严佑元乜她一眼,笑答:“朕的`金榜题名时‘,可不是大喜吗?”
那宫女见皇帝回她,本就欣喜,眼下见皇帝如此说,更觉得他有顺水推舟的意思。由是细指便隐约从皇帝的肩滑向他的颈项。
严佑元的笑容越发明显,挑起她的下颌:“朕瞧你姿色动人,非比寻常的胭脂俗粉,莫说当个妃嫔,便是嫁与仙人,也绰绰有余。 ”
说完这些话,继续问道:“你唤什么名儿?”
“奴婢秀念”宫女狂喜,跪地道。
“秀念,秀念,好名字”严佑元把这名字放在唇齿间嚼过几回,嘴角勾起,对外喊道“来人。”
候在门外的老太监拿着拂尘,规规矩矩地小跑而来,行礼:“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朕瞧秀念模样极好,且贴身服侍朕多年,朕便赐她个恩典”
老太监没作反应,仔细听着他的话。
宫女喜形于色,正是洋洋得意之时,听他温声细语:“把她赐给陆判作妻。”
秀念脸色忽变,牙齿打颤:“陛、陛下莫拿奴婢取笑,那陆判乃是民间故事里的判官,我如何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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