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亲眼所见后,才明白皇帝为何对于这位天师如此尊崇。
太后叹道:“罢了,假如从此能够解开这云液宫的邪祟之气,倒也是无上功德。”
说了这句,突然心有所动,目光一转,却见在陶玄玉的肩舆左侧,跟着一名青年道士,着深青色的道袍,身量高挑,器宇非凡,手中抱着一柄盘龙纹的长剑。
太后目光晃动,看着那青年道士的眉目,一瞬恍惚。
这瞬间,陶玄玉的法驾已经要转完了,太后问道:“天师身边那个道士是谁?”
嬷嬷不知她指的是何人,还是旁边的伴驾太监道:“回娘娘,天师左侧抱剑的那个是他的大弟子,叫做萧西华的,右侧是二弟子,捧着拂尘的唤作葛衣。”
“萧西华……名字有些熟悉。”
嬷嬷想起来:“娘娘,这不是先前给牵连在丽贵人之死里头的那名道士吗?”
太后恍然大悟:“哦,原来就是他啊。”
***
太后今日是往含章宫的。
这两日三皇子偶感风寒,太后叫庄妃不必特带他去请安,今日想念孙儿,便亲自起驾前来。
太后凤驾来至含章宫,庄妃自内出外迎接,入了内殿,太后先看过自己的小孙儿,见他虽然白胖可爱,但因为患病,不免有些无精打采。
太后甚是疼惜:“太医怎么说?”
庄妃道:“太后娘娘不必担忧,太医跟和玉仙长都来看过了,说是无碍的,至多两三日就能好转起来。”
“两三日,”太后叹了口气,“大人就罢了,这样一个小小孩儿,如何受得了呀,真恨不得替了他才好。”
庄妃笑道:“这可使不得,要替也是臣妾去替,恨不得太后安康顺遂呢。”
颜太后笑了笑,道:“你如今也是当娘的人了,自然知道这长辈疼惜孩子的心。”说到这里,便来至外间,问道:“怎么,皇上还没有见过三皇子吗?”
庄妃神色微微黯然,却仍陪笑道:“皇上虽没有特意召见,心里是惦记着的,时常派郝公公送些糕点、玩物之类的东西。”
颜太后道:“难为你懂事。皇上若年青几岁,哀家还能够劝劝他,可如今……”
庄妃见她并不说下去只是摇头,便道:“娘娘何出此言,皇上不管到什么年岁,都是太后的儿子,都是听您的话的。”
颜太后微笑里透出几分深意:“你不懂,皇上自然是孝顺的,只是这情面是求一次少一次了。”
庄妃不敢再顺着她的话往下,便命人送甜汤上来,又道:“臣妾从和玉仙长那里讨了一个保养的方子,叫做九仙薯蓣煎,用薯蓣,杏仁,生牛乳调制配合,每日空心以温酒调服,妇人用是最好的,可以消痛驱寒,令人肤白体健,骨髓坚牢,青春永驻。臣妾调了两瓶,稍后让人送一瓶去永福宫给娘娘。”
太后笑道:“难为你惦记着我,只是这把年纪了,要什么青春永驻呢。”
庄妃笑道:“其他的还只寻常,只要太后身体康健,便是臣妾等的福分了。”
颜太后倒也喜欢她的伶牙俐齿,又说了会儿,因问起她协理六宫的事,庄妃笑道:“我心性驽钝,不及宁妃心细,也不及皇后娘娘果决,虽然皇上有命不敢违背,却也偶尔偷懒,多赖皇后娘娘跟宁妃处理罢了。”
太后语重心长说道:“这两日孩子身子不适,你不去理那些杂事倒也罢了,只是也不能掉以轻心,皇上心思明镜一般,他下这样的命令,自然有他的深意在,你不可避嫌太过,要插手的时候,一定得插手。”
庄妃道:“是。”
太后一来是为了探望孙儿,二来也是想告诫她这话,如今交代完毕见时候不早,便起驾离开。
颜太后上了凤辇,走了一段,却见前方宫墙边上走来两人,其中一个却正是之前见过的萧西华,另一个,却是和玉,两人且走且说着什么。
太后心头一动:“请他们二位过来。”
太监忙去相请,不多时,和玉跟萧西华两人来到凤辇跟前,向着太后见礼。
颜太后在辇上垂眸问道:“二位这是往哪里去?”
薛翃道:“回太后娘娘,才去了养心殿面圣。”
太后问道:“这个功夫,皇上不是在召见臣子吗?还有空闲?”
薛翃道:“听说先前已经召见过了内阁的几位大人们。”
太后方点头:“叫你去可是有事?”
薛翃说道:“是高家的人来请旨,要我回府一趟。”
太后有些疑惑:“哦?”
“是府内老夫人惦记着,皇上已经答应了。”
颜太后了然,一笑道:“原来如此,皇上这是在成全你的孝心呢。”
太后说了这句,看向旁边那身量高挑的青年道士,却见他垂眸敛眉,不动声色,气质沉静。
太后嘴唇动了动,仿佛要说什么,但盯着西华看了半晌,终究没有出声。
伴驾之人见状,便道:“起驾。”
凤驾再度往前而行,走了半晌,太后在辇上回头,却见和玉跟萧西华已经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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