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之前宝福匆匆地跑回了永福宫后,本想跟太后控诉宝鸾的无用,和玉的猖狂。
但是太后却并不在正殿,只在小暖阁里。
宝福等不及人进去传报,自己便跑了进去,将到暖阁才放慢脚步。
正要抬手敲门,突然听里头颜太后说道:“不知道宝鸾那个丫头这次做的顺不顺利。”
嬷嬷道:“小公主倒是极为伶俐,看着比宝福公主还聪明许多呢。上次教导那鹦哥儿,那么快就教会了。事情也做的天/衣无缝。”
这句话刺入耳中,宝福突然觉着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却听太后笑了两声,说道:“就因为她这点子聪明,倒是让哀家有些不忍心了,本来今日那药,是想让他们两个喝了的,——想想看,皇上最疼爱的端妃的女儿,跟他的新宠同归于尽了的话,皇帝却是埋怨谁去?”
嬷嬷道:“原来太后先前是这么打算的?太后到底心慈。”
“是啊,年纪大了,不想做那些事了,就只除去和玉便是,等把宝福远远地嫁了,留下宝鸾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
嬷嬷说道:“是了,若是和玉毒发身亡了,皇上会不会怪罪宝鸾公主?”
颜太后道:“如果他真的因此怪罪宝鸾,那可就好笑了,才发了上谕给薛家正名,如今又要为了个新宠为难端妃留下的女儿,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嬷嬷笑道:“还是太后英明。”
颜太后也笑:“让哀家觉得荒唐的是,这和玉自诩薛翃对她有恩,所以自打入宫后,便百般地对宝鸾宝福示好,又百般地挑起事端,把后宫那么多人拉下马,撺掇着皇帝给薛家翻案,后面这件儿还真给她做成了,只不过前面这件,哈哈,也算是她求仁得仁,自食其果罢了。”
正说到这里,门“彭”地给推开了。
太后吃了一惊,转头看时,却见是宝福站在门口。
面上的慌张之色一闪而过,太后看一眼身边的嬷嬷。
那嬷嬷假作无事的,问道:“公主怎么不通报一声就跑来了?”
宝福瞪着太后,气的浑身发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后皱皱眉:“你这丫头,越发无礼了,说的是什么?”
宝福走前两步:“你居然利用宝鸾害了江指挥使,你还想把宝鸾也一并毒死,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我绝不会相信……”
宝福的胸口起伏不定,眼中的泪几乎落下,又生生忍住:“我虽然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可却想不到,竟是这样讨厌我,讨厌我们,你的心肠又是这样歹毒!”
颜太后听到这里,面上才露出厌弃之色:“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说。赶紧退出去,不该说的话,不要信口胡说,小心祸从口出。”
宝福红着双眼笑道:“太后是在威胁我吗?如果我把今日听到的话说出去,太后也要杀了我吗?”
太后喝道:“你疯了?”
宝福道:“我是疯了,从当初你做主害了我母妃的时候就已经疯了,是给你吓疯了的!我不想自己也变得跟母妃一样下场,才会讨好你,可现在我才清醒过来,你原来才是最坏的恶人!”
宝福说着,举手把桌上的茶壶瓷杯抓起来,狠命地扔向了太后,那茶壶里是新冲的茶,水还滚烫,热水飞溅,疼得太后惨叫起来,那嬷嬷急得忙来保护。
太后忍着痛喝道:“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押下!”
门外已经有太监跟宫女闻声冲了进来。
宝福奋力将桌子掀翻在地,见有人来捉自己,便叫道:“你又想来害我了吗?也想把我凌迟处死吗?你做梦!”
宝福俯身抓起地上的一块尖锐的瓷片,回手抵在自己的颈间:“宝鸾说的对,这宫里没有人真心对我们,没有人!你这恶毒的女人,我死了后变成鬼也要来找你索命!”
太后惊魂未定,听了这句冷笑道:“是吗,就像是你那个已经做鬼的母妃吗?哀家就在这里,让她只管来!”
宝福听着,眼中的泪刷地落下来,打在她握着碎瓷片的手上,手已经给割出了血,宝福却感觉不到痛。
正要自寻短见,有一只手无声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耳畔有人道:“松开!”
声音很轻,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第99章
宝福听到耳畔响起这人的声音, 浑身一震, 手便失去了力气,那瓷片自手中滑落,跌在地上。
太后跟贴身嬷嬷却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这来人却不是别个,正是薛翃。
薛翃看一眼宝福, 又看了看她受伤的手,虽只是几处割伤, 没有大碍, 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 望着那伤口流血的样子,薛翃仍是难忍心头一阵阵地刺痛。
薛翃自袖中掏出一块儿帕子, 小心给宝福将伤口暂时包扎起来,轻声说道:“端妃娘娘生了你, 是想你好好的活着,不是让你自寻短见的。”
宝福原本当“和玉”是个仇人一样,本绝不会听她话的。
但是此时此刻, 心底的滋味难以形容——江恒已死, 宝鸾也跟她不是一条心,她得罪了和玉, 也恨极了太后, 如今已经是孤立无援了。
何况端妃身死的阴影在心中挥之不去,宝福生恐落入太后的手中, 白白地多受些非人的苦楚折磨, 便索性想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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